《命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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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盘-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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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禾抖开被子把纸袋划拉过来,一看,是一套女装。里边的外边的,上边的下边的……她红着脸想,真齐全。
  收拾好到客厅,赵时飞恰倒出来一碗豆浆。她垂着头默不作声走过去,端起碗放到餐桌。
  “酒好喝么?”
  刚尝了口豆浆,听到来自对面的质问。
  她摇头,“不好喝。”
  “还喝么?”
  “不……”“喝”字只做了个口型,没发出声,她蓦然察觉不对劲,听起来怎么像在审犯人?凭什么,她做错什么了,醉酒还不是被他气的!
  她放下碗,想同他摆事实讲道理,却被他一句话噎住了:“我关上灯给你脱的衣服,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摸到,没占你便宜,你不要想歪。”
  “……”
  田禾瞪他半天,努力克制住,拿左手包住右手,咬咬牙,端起碗几大步走到沙发坐下。
  赵时飞,你混蛋!
  一边辛苦吞咽不加糖的豆浆,一边在心里默默咒骂赵时飞。
  吃过早餐,收拾完狼藉的杯盘,田禾找出那个钱包,举到赵时飞脸前。
  重头戏终于要上了,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他一脸平静接过来,拿在手里仔细审视,那股认真劲像昨晚没见过现在第一次见到一样。
  “皮质很好,手工差了点,但不失为一件用心的礼物。”他今天的点评还像人说的,田禾锁紧的眉头展开了。
  下一秒,他竟然把礼物退了回来:“可我不能要。”
  “你——”田禾指着他,气得不知该说什么。
  纵然心不是玻璃做的这会儿也扛不住他几次三番折腾,碎成了渣。
  抢在她发作之前,他说:“我痛恨过生日。”怕她不相信似的,他补充,“他们每年都张罗,可我从没参加过。不信,你可以问。”说着,掏出手机举到她面前。没有明说,但她一定知道问谁。
  田禾默默看了他几秒,他点漆的眸子平静无波。
  她信的,他说第一句她就相信了。他这人,要么不说,说出口的,一定是真话。两人处了几年,他没问过她生日,自然,她也就没好意思问他的。以前没想过,今天才明白是这么个情况。
  “为什么?”
  问题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他很忌讳别人刺探。如果他想说,方才就一股脑儿说了。
  果不其然,他脸色微变,卷而长的睫毛迅速扇两下,“你没必要知道。”
  田禾垂眸,不说话了。
  赵时飞左看眼右看眼,最后摆正视线盯着她乌黑的发顶,“昨晚是我不对,我不该大庭广众之下把你一个人扔下,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田禾仍旧看着地板,不看他,也不说话。
  他突然有点急躁,掰着她纤小的下巴抬起她脑袋。
  她眨巴几下眼睛,亮晶晶的液体没能忍住落下了几滴。
  他伸手,就要触到她脸却被她偏头一躲躲开了。
  “赵时飞,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赵时飞手一僵,松开了她,眼神飘向她身后的墙壁,墙面挂着一幅海面远帆的画。其实他们俩正如两片帆,困在重重误解、猜疑化成的海上,泊不了岸,还时不时的经受海啸。
  “那你呢?”他伸伸腰杆站直了,愈发挺拔,犀利的眸子不偏不倚盯住她眼睛,“田禾,你瞒了我多少?在你心里我又是什么?”
  “我……”
  田禾被问住了。她到此刻方了悟,他们之间不是他单方面不信任她的问题,而是互不相信却都固执得不肯先向对方敞开心扉。
  赵时飞等了一分钟,无比漫长的一分钟,她的回答是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一串突兀的手机铃声。
  田禾不小心按了免提,贾一洋沉稳的声音蓦地被放大,在这寂静的早上,显得格外聒噪。
  她心不在焉回答了两句就挂了。
  无意间知晓他的怪癖后,她刻意想与他保持距离,然而名义上他毕竟是领导,领导交代的事情必须完成。
  她拿上包要去上班,把钱包丢在茶几,“你看着办,反正我送出去的东西是不会再收回来的,我丢不起那个人。”
  “离贾一洋远点,还有林风!”
  握到门把手了,冷不丁背后的赵时飞突然冷冷警告。
  她吸口气,头也不回,硬邦邦甩出一句:“你没资格管我!”
  

☆、第21章

  田禾看着一团团比火焰还热烈的红枫,蓬蓬勃勃的架势,似乎要将整栋大楼吞噬。
  “小田——田禾,你在听我说话么?”贾一洋敲敲桌子。
  “在听。”田禾不甘不愿把视线挪回来,“您说明天让我跟去现场勘查。”
  贾一洋手按着桌沿伸直胳膊,挑挑眉,有所期待地望着她。
  田禾依旧恭顺有加,“但是抱歉,我明天有其他安排。”周末,她当然有拒绝加班的权利。何况这根本就不是正常加班。
  贾一洋脚一蹬桌子,椅子朝后退去,“小田,你很聪明,但公司竞争这么厉害,仅靠聪明是不够的。微小的牺牲是有必要的,你忍忍,牺牲明天一天,后天就可以放松休息了。”
  他说得冠冕堂皇,田禾不为所动,坚称:“我明天真的有其他安排。”
  看她如此坚持,贾一洋只好叹息作罢。
  从他办公室出来,遇到夏暖抱着一叠资料往这边来,一看就是找贾一洋的。田禾冷着脸一把揪住她拖走。
  “喂喂喂,田小禾,你干嘛?我有事请教大神!”
  田禾哪里肯听她的,一直把她拉进电梯才松开。
  “夏暖,你给我听好了,离贾一洋远点!”
  夏暖一梗脖子,“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又不是我妈,你是我妈也不行!”说完,眼明手快伸胳膊挡住将要闭合的电梯,快步踏出去。快得田禾根本拉不住。
  田禾甩甩头,算了,那货二是二了点,但不蠢。
  *
  下午田禾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周末了,偷个小懒提前溜一会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很多人都这么干。
  一场秋雨一场寒,街上行人都开始穿穿毛衫呢大衣了。
  小风打着哨子扑来,田禾系上外套,步行约莫一站路的距离到深埋于城中巷的一家小馆要了一份山笋粉丝。浇上辣椒油,淋一点醋,喝口汤,又香又辣,真过瘾。
  对面坐下一个人,田禾看到他摊在桌面的手上长着厚厚的茧,一看就是长年劳动的。
  她扭头朝厨房招呼:“老板,再来份山笋粉丝!”
  “好嘞!”
  “姬师傅。”她倒杯水递到姬信面前,“你先喝点水。”
  姬信的粉丝很快端了上来,两人同时挑起一筷头,热乎乎的白烟升腾起来,给暮色笼罩中的这家小店又添许多人间烟火气。
  “我查了,当年你爸爸之所以没和你们一起上飞机,是因为他的一个学生失踪了。”
  “学生?”氤氲白气里,田禾表情十分严肃,“叫什么名字?”
  “陆朝华。”
  田禾认识。田仲义有几个得意门生,平日关系不错,逢年过节常来家里做客,陆朝华即是其中一个。彼时田禾年纪尚小,很喜欢听那几位大哥哥大姐姐争论问题。陆朝华不是最出色的一个,但因为他说话有点小结巴,田禾对他印象较深。不说不觉得,姬师傅一提,她恍然想起,父亲葬礼上这个陆朝华没有出现。
  那时她满脑子都被愤怒和悲伤占据,无暇旁顾,现在仔仔细细回想,陆朝华没有出现这太不同寻常了,要知道父亲的学生几乎都参加了。记得当时还有个大哥哥不满:朝华这小子怎么回事,突然回老家了,临走不见见大伙儿就算了,连老师最后一程也不送,枉费老师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多心血!
  分析姬师傅的话,当年父亲留下是为了寻找失踪的陆朝华;根据葬礼上大哥哥的描述,陆朝华后来又找着了,而且没有参加父亲葬礼就突然间急匆匆回了老家。
  太明显了,也太巧合了。
  回到家后,田禾登录父亲邮箱,从联系人里找到了当年那位叫邵阳的大哥哥,直接用父亲的邮箱给他写了封邮件。
  睡前接到了邵阳电话,他很激动,忆起恩师,说到动情处几度哽咽。听到田禾母女俩这些年遭受的委屈,愤恨表示要替她们讨回公道。
  不管是不是出于真心,田禾都很感动,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对别人的不幸感同身受,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在多年后搭理一个落魄的故人,大都弃之如遗迹。
  田禾随意聊起当年他们几位哥哥姐姐到家里来玩儿的情景,自然而然提到了陆朝华,说他说话老有意思了。其余没多说,眼下这种状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邵阳说那家伙自那年电话告知他要回老家后,再也没人见过,联系方式全换了,跟蒸发了一样。他不无担忧地说,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挂了电话,田禾惊出一身汗,父亲出事一定和陆朝华有关,即使他不是参与者,也必定知道内情。
  事情变得更复杂了,不仅要找邓泽航,还要找陆朝华。即使找到也未必有用,时隔多年,没有任何好处的事谁乐意出头?
  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直接向警方举报罪魁祸首,然而那也是最愚蠢的办法。她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她会被人污为血口喷人,精神不正常。领教过那些人的伎俩,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卑鄙到了极点。
  她恨,恨得肝胆都是痛的。以至于当再次见到林风,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这次偶遇是个意外,林风完全没料到。他只是心情不大舒畅,一时兴起来到田家别墅外,吸了根烟,准备离开时,看到铁门开了。
  若说不是安排好的,谁信?
  田禾最近几天很烦,黄医生暂时查不到一丁点邓泽航的消息,陆朝华继续消失在人间,爸爸留下的信息继续无解……脑袋里乱死了,就想回家里看看。
  在书房坐了半天,找不到任何和shaoyan有关的蛛丝马迹。那究竟是什么?也是一本书吗?她抬头,眼睛一本一本扫过书架上每一本书,半点收获都没有。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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