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一被接起,明媺立刻狼嚎起来,“小爱!小爱!我受到惊吓了!”
“你见鬼啦?”
“差不多。”
“你见到高雅全?”
神准,“你怎么会猜到?”
“我猜对了?你真的见到高雅全?在哪?他有投有变得很猥亵?变得每个女生看到都想闪?”
小爱连珠炮的发问不是没道理——当年虽然是她主动提离婚,但他答应得那样阿莎力也很伤她的心,有一段时问她每天都祈祷高雅全的外貌变得很猥亵,全世界的女人看到他都想闪。
“没有。”明媺低八度音的回答。
不但没有,接近而立之年的男人,变得更好看,举手投足皆有一种事业有成的熟男风采。
“你们有讲什么吗?”
“基本上有讲跟没讲差不多。”明媺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连中餐都吃得精光,但下飞机时我觉得自己老了三岁,行李好像装满砖块,提不太动,还差点在上巴士的地方跌倒。”
就是为了让高雅全刮目相看,她才会选择到摇聚——虽然财力不若环东雄厚,但好歹也是前几名的唱片公司。
她要让他知道,就算没有他的偏心与照顾,她也一样可以胜任娱乐圈的工作,甚至做得更好。
明媺一直觉得,既然是同一个圈子,就会有碰头的一天。
只是,她幻想中的“不经意重逢”是在金曲奖,或者金马奖最佳愿创电影音乐之类的颁奖场合,司仪说“让我们欢迎颁奖嘉宾——播聚娱乐外语部主任夏明媺小姐”,她穿着礼服丰姿绰约的上台,高雅全在观众席吓掉下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
她还投升职,离颁奖典礼也还有一大段路。
一个女人”准备给前夫好看”,与“准备舒适搭机”,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心态与打扮。
今天实在太不完美了。说太不完美还是客气话。实话足太糟糕了。
“怎么会酱!”小爱大吼,“你不是一直有会碰到他的心理准备吗?”
“但是在飞机上坐隔壁超出我的守备范围……”
“瞎毁?是在飞机上?还隔壁?天啊!回来台北我带你去收惊。”
“我也觉得我需要收惊,他叫我名字时,我内心还想说糟糕,出现幻听,该去医院做检查,结果一转头,他拿着菜单看着我,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那个服务我们的空姐好可怜,她一定以为我们同时中邪了吧,哈哈哈。”
“还笑啊你。”
“我在苦中作乐啊,伙伴。”何况不笑的话,又能怎么样昵,“而且你也知道,他以前是王子嘛,吃烧饼也不会掉芝麻的那种完美人类,突然看到他吃惊的样子好好笑。”
如果不是因为她没有遇到他的心理准备,她一定会当场大笑,只是乍见前夫,她脸都刘死了,才没心情笑。
第3章(2)
“小爱!我好紧张。”
“你不要告诉我,除了同一班飞机,你们还住吲家饭店喔!”
“没有啦。”没人那么衰好不好,“我觉得他不是那么刚好到东京的,他应该就是环东派来争取压版的人吧。”
“那也没关系啊,即使是约了我们,环东,还有世界,但一定是分开来谈,怎么可能把三间公司的人凑在一起叫价,又不是富比士在拍卖。”
“到摇聚本来就是为了跟他站在对面的位置,但这可是我们第一次真正的在工作上面对面呢,虽然我在游说上很能讲话,世他更能讲,我怕到时候合约被他拿去,结果我还是让他给看扁。”
如聚真是这样,那就不足悲剧可以形容了。
想让前夫刮目相看,结果反被钉一记,这应该足以让她未来一年都会做相同的恶梦。
“夏明媺,你不能不战而败,振作啊。”
“我振作不起来。”
“你,你太没用了。”
长叹一声,唉。
没办法。她夏明媺就是江湖中传言的俗辣女王,看到昔日天敌会自己弃械投降的那种。
她现在还记得高雅全开会时的样子,超级自信,神采奕奕。感觉背后不是白板,是九道金光。他在台上舌粲莲花,那些高层跟股东在下面猛点头——个可以三十分钟说服高层跟股东的人,应该很容易就能说服别人吧。
像他们刚下飞机的时候,高雅全说自己手机没电,有一通重要的电话要打,跟她借手机,她还真的借了。
现在想来,她干么管他重不重要啊。就算环东明天就收掉外语部也不关她的事,但他讲话就足有一种奇怪的说服力,她实在不想承认自己的抵抗力不够,所以只好告诉自己,这一定是从一万英尺降落后导致的一时迷糊。
只是,高雅全的口才不容小觑,如果MF把代理权给环东,那……想到要被他看扁就觉得根讨厌。
“明媺啊,我觉得你应该换个想法想对手。”小爱提议,“因为你看过高雅全工作时那种样子,所以会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可能赢不了,这时候你就应该把对手想象成别人。”
“你该不会是要说,我的对手不是环东,我的对手是我自己
“不是啦,那个梗对我们来说投有用,听好了,你的对手是,”小爱深吸一口气,“周宜珊。“
周,宜,珊——
高雅无匹,美貌无敌,钢琴好手,婚姻杀手,周宜珊!
对吼,她一直忘记这一件事情,搞不好高雅全已经跟周宜珊在一起了,她跟别人目婚那又怎么样,自己跟高雅全两年婚姻不用半天就了结了,面且说不定跟次爱在一起过之后,他突然发现,他还是想跟真爱在一起。
即使没有任何证据显示高雅全跟周宜珊结婚了,但光是想到那种可能性,明{媺就觉得自己可以徒手捏碎一颗苹果。
小宇宙里的火山爆发了,好胜的火焰瞬间喷发五百公尺。
现在不是让他好看的问题,而是要让他们好看。
东京另一家饭店里,高雅全一进入房间也是立刻展开情搜作业:打电话叫云希收集所有能查到的摇聚外语部资料,最好有工作人员的部落格或者噗浪之类的,整理好之后电邮过来。
最重要的是,查出这次到东京出差的人员下榻饭店——云希以为是为了抢合约,连忙成好,并拍胸脯保证最晚晚上就会把蛊料给他。
跟云希交代完毕之后,高雅全接着将手机屏幕显示的陌生来接来电存入——他在机场跟明媺说有要事借手机,但拨的是他的号码。
很好,他现在知道前妻上班的地方,手机号码,虽然只知道这两件事情,但比起过去四年,是大大的进步了。
守株待兔应该行不通,他应该要主动一点,不对,是主动很多。
高雅全只想了不到三分钟就决定了。
他按下明媺的电话,不一会就接通。
“你好。”明亮的声音,“我是夏明媺。”
他突然有种感慨万千的感觉。
她的手机没有他的号码,所以不知道他是谁,接起电话,用的是干篇一律的商务应对。礼貌周到,但没有感情。
“我是高雅全。”
“嗯?”
“我知道有一问烧肉店很不错……”
明媺打断他,“不要。”
他想了一想,又说,“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这是当初他们第一次见而时,明媺约他吃饭的话——虽然她后来抵死不承认是她倒追,但以客观的角度来看,是。
普通不过的言语,可是他却在离婚之后才想起来,如果要定义他们之间开始的那一点,应该就是这几个字。
明媺应该也没忘记,因为,她不吭声了。
“明媺,加油喔。”
比起刚刚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吭声是好事,眼见温暖攻势有效,高雅全很快再接着出招——男子汉大丈夫,有错就要认。“明媺,对不起,我不该相信那些听说,也不应该不相信你,我现在知道,你是困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才没有直接回台北。”
明媺躺在床上想,那有啥稀奇,她四年前就知道了。
当时她又倦又累的回到家,迎面而来的却足他怒气冲冲的质问,“你整晚不回家,跟孙志豪跑哪鬼混去了?”
她气得想捏死他。
什么叫跟孙志豪跑哪鬼混击了?
她上吐下泻一整晚,脸色发青双眼浮肿,他都不先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居然怀疑她跟孙志豪?
还那样理所当然,那样的理直气壮。
当下她的心就凉了一半。
真的——听到他酒后真言的“宜珊”,她都还能心平气和的听他怎么说,并不是说自己有多伟大,而是至少那几个月,她真切感受到爱情的存在,她知道一件事情,即使无法忘记那个初恋,他对自己也不是全无感情。’
而现在,他居然直接在她身上贴纸条?
如果她天真一点,她会解释成“好可爱喔,他居然吃醋”,可惜她不是第一次恋爱的小女生,男人吃醋当然足有的,但最大的原因还是出在不信任。
若她常常彻夜不归,被误会也还甘愿一点,问题是这是第一次耶,她也没有买新衣服,到阳台讲电话,或者是一些不给他知道时间地点的聚会这类的可疑行为,他问都没问,就直接拍板定案她是跟孙志豪鬼混。
当下她也懒得解释了。他们之间有爱没错,但伤害水远比爱大。他会因为周宜珊订婚而跑去阳台怞一整夜的烟,却没想过这种事情看在她眼中是什么滋味,他会请她给他一点叫间整理、沉淀感情,却设想过给她一点时间告诉他昨晚去了哪里?
原来,他们对于爱情与信任的定义如此不同。
所以他们离婚。四年后,在另外一个城市,他却说——
“可以的话。我想当面跟你道歉。”
第4章(1)
基于礼貌,明媺比约定的时问提早十分到了MF位于池袋的唱片公司,在说出来意后,接待小姐很客气的请她进入会议室。
明媺很喜欢他们的会议室,高楼。有窗,看出去就是山手线的铁轨,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