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梦如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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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梦如幻影-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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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是重回故国,心情愉悦,身体恢复的很快,早已与太后对饮,”宇文邕顿了片刻,“只是有些贪杯。”
  “贪杯?”玉清低语。
  宇文邕看着玉清流波微转,“你是不是有了计策?”
  “四哥何不请宇文护劝阻,”玉清深深的望向宇文邕,令梅汐取来一份书册递给宇文邕,“这可是一次机会。”
  宇文邕接过书册,讶然一笑,佩服的看向玉清。
  次日,下朝后,宇文邕留住宇文护,“三哥,太后和伯母春秋既尊,这段时日,又颇好饮酒,诸亲朝谒,或废引进,就是五弟,也不常得见,喜怒之间,时有乖爽。朕虽犯颜屡谏,未蒙垂纳。三哥今既朝拜,愿加以劝阻。”
  宇文护思忖片刻,道,“太后好酒,无酒不欢,只是与家母如此饮下去,定会伤身,去劝家母亲,不如劝太后,更为有效。”宇文护点头,抬步向内宫走去。
  “三哥,且慢,”宇文邕从怀中取出书册,“这是周公旦所著的《酒诰》,三哥不如以此劝诫。”
  宇文护狐疑的看了一眼宇文邕,接过《酒诰》,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酒诰》无非是告诫王公大臣,宋民百姓,酗酒误时,误事,误国。
  含仁殿内,轻纱垂幔,瑞脑熏金兽,青烟缭绕;凤榻上,烟罗半笼,太后半躺着身子,尽显疲惫。
  宇文护解下佩剑交给侍卫,独自走向前去,被一旁的李幼蓉伸手拦住,“三哥,太后和伯母方才饮了几杯,觉得不适,这才刚刚躺下,伯母也已回房休息。”
  “太后可睡着了?”宇文护问道,见李幼蓉摇摇头,转而朝向凤榻,“太后,微臣今日得了一篇周公旦所著的《酒诰》,篇中所述颇有道理,微臣想念给您听听?”
  太后未有言语,只是伸出手,指了指一旁的软榻,示意宇文护坐下。
  李幼蓉见宇文护坐下,神情专注的看着《酒诰》,自行退了出去。
  “西周时,周公旦封其弟姬封为卫君,驻守故商墟,令其治理商朝遗民。周公旦认为商朝之所以灭亡,是由于纣王酗于酒所致,因此在姬封临行前,周公旦将其所著的《酒诰》送给姬封,以示告诫,”宇文护说完望向凤榻,榻上的人只是点点头,并不言语,“太后,微臣念念,您且听着。”
  “封,我西土棐徂邦君、御事、小子,尚克用文王教,不腆于酒。故我至于今克受殷之命。我闻惟曰,在昔殷先哲王,迪畏天,显小民,经德秉哲,自成汤咸至于帝乙,成王畏相。惟御事厥棐有恭,不敢自暇自逸,矧曰其敢崇饮?越在外服,侯、甸、男、卫邦伯,越在内服,百僚庶尹惟亚惟服宗工,越百姓里居,罔敢湎于酒。不惟不敢,亦不暇。惟助成王德显,越尹人祇辟。我闻亦惟曰,在今后嗣王酣身,厥命罔显于民,祇保越怨不易……,”宇文护抬眸望去,隔着烟罗帐幔,太后的侧影模糊不清,沉思片刻,继续念道,“封,予不惟若兹多诰。古人有言曰:‘人无於水监,当於民监。’今惟殷坠厥命,我其可不大监抚于时?”
  宇文护狐疑的看向凤榻,凤榻上依旧没有声音,站起身来,正要走向前去,只觉身后有人,欲要转身,一物击在后颈。宇文护霍然望去,宇文邕手持玉笏再次向他击来。
  宇文护提力挥掌回击,却无半分力气。眼看宇文邕已经迫近,急退数步,不想身侧太监何泉持御刀向他砍来。宇文护身形速转,何泉手起刀落,却未伤到宇文护半分。
  宇文护伸手抚向腰间,想起佩剑方才已交给侍卫,此时,侍卫早已没了人影,豁然明白,这一切都是陷阱,大步向门口走出。方跨出一步,迎面青光而至,宇文直手持长剑从垂幔中闪出,向他袭来。宇文护想要避开已是不及,肩上生生受了一剑。
  退至凤榻,再无退路。宇文护愤然扑向凤榻,不曾想凤榻上空无一人,目光横扫,却见荣国夫人立在凤榻一旁,怒火狂烧的向荣国夫人扑去。
  玉清不避不躲,任由宇文护的掌风逼近。
  一旁的宇文邕惊恐的看着这一幕,一颗心飙然提起,“玉清……”
  宇文直挥剑想要阻止宇文护,已来不及。宇文护的掌风如惊雷般掠向玉清,电光火石间,玉清手中剑光一闪,一柄短剑刺向宇文护。宇文护没想到玉清以身试险,见短剑刺来,侧身避开。
  玉清似乎已看透他的身法,剑锋随即转去,刺中他的腹部……
  

  ☆、见家母萨保解佩剑  听酒诰玉清诛仇人(下)

  宇文护拼力一掌击倒玉清,手护腹部,却止不住猩红的血从指缝见流出,目光噬血的看向玉清,“贱人,你去死吧。”
  宇文护又是一掌,只是行到半空,颓然落下。
  倒在地上的玉清仰头大笑,猖狂凄然,“别再浪费气力,你还是省点力气,交代后事吧。”
  宇文护想要提力,只觉的身体无端松弛,无半点力气,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你们下毒?”
  宇文护看向宇文邕和宇文直,却一时猜不透何时下的毒,又下在了何处?环顾四周,只有金猊兽炉中青烟依旧氤氲,“你们在熏香中下毒?”
  “你还算聪明,”玉清望着缭乱青烟,淡道,“我只是在瑞脑中加了些药材而已,是你自己专注《酒诰》,未有察觉。”
  “打不过我,就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施毒害我!”宇文护冷言讥笑,看向宇文邕。
  “若论卑鄙,朕岂能与你相比!”宇文邕目光阴鸷,恨道,“孝闵帝和明帝是怎么死的,你比谁都清楚。你废黜孝闵帝后,却不放心,便下毒杀了他。明帝登基后,你又指使李安毒死明帝。朕今日这么做,也是你教的朕!”
  “那是他们该死,”宇文护不屑道,“宇文觉继位后,一心想着有朝一日能杀了我,招了一批武士在皇宫里操练,结果被我发现。我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废黜宇文觉。为绝后患,我只好将其毒死。至于宇文毓,我既能拥他为帝,就能废了他。”
  “你拥立明帝,不过是看在明帝性格温和,你易于掌控,”宇文邕恨道,“渐渐地,你发现明帝不仅聪明能干,努力发展经济,而且威望日增。于是你就假装还政,除了兵权,交还所有权力。明帝不明你的用心,照单全收。你是既恨又怕,不除掉宇文毓,心中难安,于是指使庖厨李安在糖饼中下毒,毒死了明帝。”
  “是又如何?”宇文护说道,“如不是宇文毓临死前,在众臣面前大呼传位于你,你能登上帝位呢么!”
  “不错,”宇文邕冷道,“朕自登上帝位那日起,时时刻刻都想除掉你!”
  “是我低估了你,”宇文护冷笑一声,望着宇文邕和玉清,“低估了你们。”
  “处处隐忍,只为能有今日亲手诛你。”玉清怒道。
  “这些年来,你说东征便东征,你说言和便言和。朕空有皇帝的尊衔,却无半点皇权。不得不敛去所有锋芒,忍气吞声,事事顺从,只为今日,一雪耻辱,”宇文邕多年来的怨恨在胸口燃烧,“宇文护,你可想过会有今日!”
  “就算你们现在杀了我,你们能逃出去么?”宇文护嘴角渗出张狂的笑。
  “这些不劳你操心,”宇文邕冷言,目中却是烈火狂烧,“朕已经告知宇文直、长孙觅和杨坚,立即领兵捕杀宇文会、宇文至、宇文静和宇文乾嘉,对龙恩、刘勇、尹公正、袁杰、李安等人就地处决;朕还派宇文神举前往蒲州,征调宇文训赶赴京师。朕想让你见你儿子一面,只怕你是等不到宇文训回京师了,他也回不了京师!还有宇文深,朕会让他永远的留在突厥。”
  “我娘是你接回来的?”宇文护面色僵住,盯着玉清,儿子被杀,他身边的人一一铲除,大势已去,“宇文邕身边的人根本就没有能力从齐国的宫中探知我娘的消息。现在想来,除了你,无人能办到。是我大意了,小看了你这个女人!”
  “不错,是我派人接回你娘,”玉清冷漠的看向宇文护,“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青梅酒里到底有没有毒?”宇文护问道。
  “没有,我只知道她受了风寒,”玉清不屑的说道,“老夫人年事已高,多年未有饮酒,又外邪入肺,别说是青梅酒,就是再温和的酒入喉,也会犹如火烧。”
  “既是如此,你又为何多此一举,让梅汐送来……”说到此处,宇文护停了下来,已然明白了玉清的用意。
  “我若不让梅汐送酒,你怎会亮出兵刃,你又怎会知道老夫人害怕兵刃,而解下佩剑。”玉清望向拂袖坐下。
  “她老人家在齐国沦为奴婢,定是受了不少屈辱。”一想到母亲,宇文护心中酸楚。
  闻言,玉清眼中划过一丝柔软,“试问高湛怎会放回老夫人?高湛恨你出兵东征,对老夫人是百般□□。为防她逃走,又为了泄恨,在她面前杀了数名宫人。我的人将老夫人带出皇宫后,一路遭高湛的追杀,老夫人怎能不怕。”
  “你深居简出,忍很久了吧?”宇文护讥讽道,自玉清进宫,他就派人暗中监视她,“五六年过去,你深居宫中,不问世事,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我还是看错了。”
  “你一直在监视我,我怎敢轻举妄动,”玉清恨道,“我早就怀疑你与高湛另有交易,可是宫中布满了你的眼线,错一步,全盘皆输,我只有忍,六年过去了,你才放松戒备,我才有机会派人去查。”
  “既是如此,家宴那日,你们为何不杀了我,又何必等到今日。”
  “冤有头债有主,我要杀的人是你,不想伤及无辜,”玉清淡道,“那日,你想带老妇人先行告退回府,我便知道当日是杀不了你。可是带回老夫人,以后再难有机会让你解下佩剑……”
  宇文护不等玉清说完,接道,“于是,你故意让李幼蓉看到你打翻羽觞,让酒水顺桌流下。李幼蓉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你的意思,流下意为留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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