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梦如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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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梦如幻影-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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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陆婕妤,”范洪忽的明白皇上嗯的一声的意思,看向娘娘,“昨儿才封的。”
  陆婕妤,难怪声音如此熟悉,她怎么将陆令萱给忘了。陆令萱留在她的身边,不就是要接近高演么,她算不算引狼入室?
  宫灯飘摇,勾勒出的整个紫宸殿也飘荡在风中。
  玉清折下树枝,写下“一琴一瑟一商羽,生生世世一双人”,誓言犹在耳边,人呢,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才走到今日。对付娄后,攻回京城,除去高凝……他们的心应该更加贴近才对,可是里面的娇媚声却是如此的刺人心骨。
  他说过,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女人;她说过,他们要同进同退,可是,为什么现在一个人站在里面,一个人站在外面。
  夜深露重,打湿衣裳。四下悄然,只有高演的咳嗽声一阵阵的传来。他的病似乎又重了,玉清心沉沉的抽搐,他不是一直在吃药么,怎么不见好呢?
  咳嗽声伴着玉清的心跳,一直响到天明。
  殿门打开,高演玉冠束发,一身明黄龙袍,依旧隽逸出尘,只是眉目间更添沉郁。身边的陆令萱淡紫轻纱,勾出玲珑身段。轻挽着高演手臂,嫣然娇笑。
  “外面风大,你先回屋吧,时间尚早,再睡一会儿。”
  高演轻声细语,目中含情,如天边的晨霞,温暖绚丽了整个紫宸殿,却冰寒了立在一角的玉清。
  陆令萱点点头,却不挪步子,只是余光瞟向远处的玉清。
  玉清凝望高演的侧脸,一颗心似被什么蚕食干净。他的心竟真的变的这般快,快的她一时忘了呼吸。
  朔州王府里,是谁跟她说,一切有我,绝不负你;是谁为了她要血洗银州城。又是谁承诺北斗星移,冬雷夏夏,定会护她一生,春蚕至死。
  说什么要她美丽绽放,说什么喜欢她的绚丽多姿,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誓言都在方才殿门打开的那一刻落幕成空。
  风雨同舟,风雨过后虽有彩虹,也只会映红眼前的人,却映不到她的身影。
  陆令萱的父亲官居三品,其又是嫡出长女,身份自然要比她尊贵,若是怀上孩子,他还会在乎她腹中的孩子么?
  玉清双目轻轻一颤,睫毛上的露水滑入眼中,湿了眼眶。有很多的话想跟他说,有很多的事想问他,现在看来,都无必要。
  他说要她相信他,用心相信他。她该用怎样的心去相信他?相信他的什么?相信他依旧风流,还是相信他过去种种,只不过是他的虚情假意?
  玉清不等高演转眸望她,带着秋日的萧索,满地的悲凉,悄然转身离去。
  看着玉清转身之后,高演悬在半空的手,久久不能放下,目光一直追随着玉清离去的背影,直到玉清的背影消失很久之后,高演一直隐忍的咳嗽声才回荡在紫宸殿的宫墙深院内。
  高演落寞的看着宫门,当他知道她站在殿外时,故意与陆令萱嬉笑,想让他知难而退,想让她乖乖的回永宁宫,安静的待在那里,可是他却小看了她的执着。他心中自嘲一笑,也是,她若是轻言放弃的人,当初也不会为了他去周国偷药,更不会为了他杀回京城。
  一份汤药,让陆令萱睡了过去。这个时候,他方能透过纱窗,静静的看她。
  见她折下树枝,一笔一划的写字,虽看不到是什么字,不过从她的笔锋,他也能猜出她写了那几个字,酸楚和苦涩瞬间涌出,终是他负了她。
  见她循着他的咳嗽声望过来,他慌忙隐下身子,虽是深夜,虽相隔很远,他依然能感受到她期切的目光,心中温暖,也很庆幸,她的心中有他,她还关心他。
  天方亮,他就焦急的向外走,她赤足着屡站了一夜,他的心也疼了一夜,心中竟有些埋怨她的不懂事,毕竟她的身子一直未能完全康复,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她就这么不珍惜么?
  抬出的步子,却被陆令萱拖住,无奈之下,带着她一起走到殿门。他知道这么做,她会伤心,他也不想伤她,可是这却是让她回永宁宫的唯一方式。
  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他就看见了她,和她脚边的几个字。秋日的露水打湿了她的身子,也打湿了他的心。
  他很希望她说些什么,哪怕是怨他,恨他,骂他都可以,他很想到听她的声音。可是她就这样转身走了,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字,只有眸子中的冷漠,在他的心上划出一道一道的伤口,伤口滴血,他也只能淡淡一笑。
  他伸出手想去抓住她残留的一点点气息,才知道一切都是徒劳。他忽地害怕,她的转身,是不是从此以后,他们真的就各自天涯;她的离去,是不是意味着从他的生命中就此消失。
  可是,一切都是他精心所为,怨不了别人,更怨不了她。
  她越行越远,直到她残留的气息完全消失,他才猛烈的咳嗽。他已分不清是因病咳嗽,还是因为她,只知道,愈加剧烈的咳嗽,才能消散他心中的悲痛和酸楚。
  一切已不在他的掌控,他只希望,她能依旧美丽绽放如梨花。
  

  ☆、揽月亭琇芝救高湛  长乐宫玉清知真相(上)

  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流言蜚语,最喜欢聊的就是捕风捉影的事,更何况是皇宫里的事,传的速度比闪电还快。
  冷将军上了凤榻很快就传出了皇宫,传遍了京城。街边吆喝的小贩,酒楼里窃窃私语目露鄙夷的少妇均传的有声有色,就差让凝香楼里袁老儿编成段子说成书。
  “这永宁宫虽非冷宫,可与冷宫也差不多,”琇芝叹息,“妹妹怎么这么糊涂,也难怪皇上会生气。”
  玉清清冷的眸子扫向琇芝,“姐姐也相信我会做出这种苟且之事。”
  “当然不信,”琇芝连忙说道,“可是这件事传的满城风雨,要知道人言可畏,假的也会变成真的,你让皇上如何相信你?”
  “是啊,真真假假谁能分清。”只怕传的久了,高演也分不清了。高演,高演,一想到他,玉清就锥心的疼。
  迎蓝端来点心,玉清恹恹的看了一眼,挑了两块酸糕,便让迎蓝撤了下去。
  “妹妹可是有了?”琇芝看着玉清,目中闪过惊色。
  玉清方要回答,迎蓝却抢了先,“娘娘这些日子,膳食不调伤了胃,奴婢这才做了几块酸糕。若是有了,反倒好了,皇上定不会让娘娘待在这里。”
  琇芝面色微动,“说的也是。”
  玉清心中一怔,不露痕迹的看了一眼迎蓝。
  “听说莲湖的芙蕖盈盈盛开,不如我陪妹妹去瞧瞧,”琇芝轻轻一笑,“这永宁宫沉闷异常,你身子本就弱,还是出去走走的好。”
  玉清点点头,走出殿外,目光扫过雕栏玉砌,掠过飞檐宫墙,没想到当初永宁宫落锁,竟锁住了自己。
  莲湖里,玉莲婀娜似仙子,接天荷叶无穷碧。鱼儿嬉戏,穿梭在莲叶之间。岸边,树荫偏爱照柔水,微风拂过送香远。
  一湖碧水一片绿,淡淡的滑过玉清的眼底,未留下任何景致。见琇芝停下了脚步,驻目而望,玉清也循着她的目光望去。
  揽月亭里,高演迎风伫立,高湛单膝跪地。
  玉清心中一紧,提步移向前去。隔的太远,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隐约中只听到孩子和冷冽几个字。
  羽觞落地,高演宝剑出鞘,一触即发。
  玉清胆颤的望向高演,她能感到高演目光中的愤怒和悲望。忽然惊觉一只手扶着她的手臂,一股力道盘旋在她的肩头,心渐渐冰冷,身边除了琇芝还能有谁!
  高演转过身来,看着玉清,缓缓放下了手中长剑,嘴角勾出一抹微笑。在他温煦如风的微笑中,玉清看到了柔软,看到了怜惜,看到了温情,也看到了苦涩,看到了悲凉,看到了无能为力,一切都已明了。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去年二月的揽月亭里,只不过换成了高殷和高演,而她正是现在的琇芝。
  “只是虚惊一场。”琇芝淡淡一笑。
  虚惊一场?!他们虚一场,而她和高演却是惊一场。高演说,要她用心相信他,可是她还是怀疑了他,她怎么可以怀疑他!
  为了她,在山顶上,力战刺客,险些丧命;为了她,他屈居落雪轩旁的陈老伯家,只为能远远的看着她;为了她,宁可不要孩子,负了天下,想要江山与共……她却还在怀疑他!
  玉清泪水滚落被衾,颤颤无声。
  难怪,那日总觉得他说话另有深意,说什么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原来他早已洞察一切,所以才有了那日的安排,将她送到冷冽的床上,只为保孩子一命。
  榻边传来迎蓝轻微的叹息声,玉清问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看到今日的一切,迎蓝心中也略微明白,“奴婢并不知道,是范公公千叮咛万嘱咐,说娘娘怀孕的事不可对任何人说,只有皇上、娘娘、范公公和奴婢四人知道,若是有第五人知道,不仅范公公和奴婢性命不保,就是孩子也难保住。奴婢不怕丢性命,可是孩子不能有事。范公公不说原因,奴婢也不敢问。今儿,王妃问起,奴婢想起范公公嘱咐,这才抢着回了王妃的话,没想到……”
  没想到谋反的竟是她认为至亲的人,玉清凄惨一笑,转眸看向迎蓝,“委屈你了。”
  她的身边,除了迎蓝,已无可信之人。高演不得不让迎蓝来服侍她,可又担心迎蓝藏不住话,所以才让范洪传话给迎蓝。
  “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从未觉得委屈。”迎蓝抿唇,泪水滑落。
  玉清紧握住迎蓝的手,感受着永宁宫中仅有的温暖。
  月光幽明,斑驳了雕栏玉栋的清冷,修长的身影从宫院缓缓移入殿门,是高演么?
  玉清疾步走向门口,映入眼中的却是高湛,一旁的迎蓝已昏睡在地。
  “怎么是你?”他怎么会来?进入永宁宫若入无人之地,玉清心中一沉,一切已不在高演的掌控了么?
  高湛踏进殿内,欣喜的凝望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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