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呀，五百年。”
“三百年。”
“两百年。”
“一百年。”
已经走出了好几步的御风考虑了下，又回来了。“每年一百万金的财宝，若没有按时还钱，利钱五分。”他还是很有人性的，鲛人没法大规模冶炼金属，因此不管海底的金银矿藏如何丰富，鲛人都取不出来，因此只要值钱的财宝。
“成交。”溯挫着牙花子挤出了两个字。
御风满意的笑了。
☆、万世铭记
长子被人给教成了一个有责任心的君子，做为父亲的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呢？别的父亲会如何不得而知，但御风，抄家伙去砸了百里丞相府大门的心都有。
若是寻常人家，孩子被教成君子，那是好事，但御风的家庭是寻常人家吗？除了一夫一妻与所有孩子都是嫡嗣，他的家庭可一点都不寻常，夫是皇帝，妻是巫宗的巫真殿主兼连山氏族长，皇帝倒也罢了，乱世中，一个国家的建立与毁灭谁也不能保证，但后者，不论是巫宗还是连山氏族，都用事实说明了他们比任何国家都要顽强的生命力。君不见人族自从出现国家以来，有多少国家建立又覆灭，巫族与连山氏却仍好好的传承了下来。
不论是宗教还是氏族，能够在人族长达三千年的动荡岁月中传承下来，良心这玩意早喂狗了。同理，别的人想要融入进去，甚至在其中过得好，良心也得喂狗。至少御风目前为止就没在巫宗与连山氏中看到所谓的君子，不是真小人就是介于小人君子之间，良心有没有不得而知，但人性都泯灭得差不多了。
白雪皑皑的九阙山，坐在一块尺许高的石头上，御风没觉得身体冷，心却是拔凉拔凉的。被十巫带走的次子，虽有一年多没见，但他不用想也知道次子日后会长成一个怎样的人，完全不需要担心，只要次子能在十巫的培养下活到成年，那么日后就只有次子杀人而没有人杀次子的。可长子。。。。。。权利场中，过于光明或单纯的人是活不下去的，长子前途堪忧。
公子珏忐忑的瞅着御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三年监国时的表现是不是让御风不满了。“阿父？”
御风反复深呼吸平息了怒火后揉了揉公子珏的脑袋。“阿父没事，你准备一下，明年阿父要出征，你同我一起。”虽说三岁定八十，但真正三岁定八十的又有几人，他长子如今才八岁，他就不信板不歪。
公子珏诧异的看着御风，御风过去出征可不会主动带上他，一方面是因为后方需要吉祥物稳定人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御风不同于别的君王，儿子几十个，君王发生意外死了有嫡子继承王位，嫡子死了也还有别的儿子，反正谁死了都不算事。但古往今来的人族君王中，御风的子息单薄得堪称旷古卓绝，若是将儿子带上战场，发生个什么意外，父子一块出事，那云国就乐子大了。
“你是我的长子，我没那么多精力理会小的孩子，以后你要负责照顾保护他们，必须多多历练。”御风理直气壮道。
公子珏愣了下。“孩子不是父母的责任吗？”
御风毫不脸红的道：“长兄如父。”
公子珏语塞，阿父你还活着呢。
这几年远征东荒，为防唯一，本土源源不断的向东荒运送军粮，御风从沃州回来前将远征军剩下的军粮留足了够军队嚼用两年的量后发现还剩下一千万石，便与子奕做了生意，将粮草换成了五十万头牛，然后带回了云国。翌日的朝会上按照老规矩将牛分配到各郡县卖给农户后，御风便想退朝回去抱老婆孩子，便听一名官吏来了一句：“臣有奏。”
“说。”御风已经离了一半的屁股又坐回了冰晶镶□□的王座上。
云国的官吏都清楚御风的王座有多整人，虽然不理解御风为何不将王座换掉，但也怕君王被冻出个三长两短，到时所有人都要倒霉，每次朝会都是速战速决，这名官吏也不例外：“启奏陛下，长公子天资过人，有明君之才，三年来监国井井有条，恳请陛下立储。”
一人出头，一大片附议之声。
夺嫡是每个国家的臣子都要头疼的事，若是站错队，便是身死族灭，但过去觉得御风子息单薄于国有碍，如今百官却觉得，君王子息也有子息单薄的好处，至少在云国他们不用担心站错队而身死族灭。御风如今共有三子，二公子被过继给连山氏族了，已经定下了他是下一任巫真，而十巫是不能染指王权的，因此连山珩没有继承权，而三公子尚在襁褓中，又与长公子是一母同胞，只要不发生什么事，御风会是最幸运的君王，不会面对夺嫡这种糟心事。当然，百官与贵族也很幸运，只有一个选择，怎么站都不会站错队。
按照常理，御风应该顺理成章的立长子为储君，然御风几时遵循过常理？
唯一没附议的谢非安静的站在原地，他有很强的感觉，御风不会让人顺心如意，长公子虽被人教得不错，但谢非是云唐教养的，他更清楚要与巫宗、连山氏这样的存在打交道，御风需要的继承人不论什么德行都行，除了君子。
御风不出谢非所料的讥嘲道：“有明君之才？一个八岁小儿，你说他有明君，爱卿这话说得心可真不亏。”
百里清华皱眉，他已经听出了御风半点立储的意思都没有，想了想，还是继续劝谏道：“陛下，储君乃国之根本，早立储君，有益于人心稳定。”
御风纠正道：“一，国之根本不是储君，是占据一个国家人口最多的黔首；二，早立储君，若是立错了怎么办？”
百里清华问：“陛下的意思是？”
“老子有四个孩子，除去珩是连山氏直系，要成为巫真殿主不能继承帝位，剩下的三个都有继承权，优胜劣汰，他们三个谁最适合，老子便立谁为储君。”顿了顿，御风又补充了一句：“若老子日后还有别的孩子，选择又多一个。”
百里清华噎着了，皇帝陛下你这是养儿子还是养蛊啊？生怕自己看不到诸子手足相残的好戏？“陛下三思，公子珏乃嫡长子，立为储君名正言顺，废长立幼，必生祸乱。”
“老子还没说要立幼呢，若珏适合这个位置，下一任帝君自然是他。”若不适合，他宁愿效仿华歆王将所有子嗣变相发配也不会让公子珏沾染王权。
“嫡长继承制乃我华族祖制，岂可轻废？”
御风闻言好奇的反问：“若嫡长子是头猪你们也会忠心耿耿的效忠？”
所有人都被噎着了，陛下您若是不会说话可以别开口的，这种问题让人怎么回答啊？
谢非轻咳了一声，公正的道：“陛下，公子珏的资质极好。”
御风颌首：“我知道珏的资质很好，万中无一，但谁知道云国未来的帝君嫡长子是什么资质？若是一头猪怎么办？”
就算是猪那也是你的子孙，你就不能留得口德？谢非颇有种回到年少时在云府面对云唐的感觉，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之感，被气出来的。“即便资质愚钝，若选好辅政大臣，仍可国泰民安。”
御风嗤笑：“如此变数太大，你以为巫宗是吃素的，若是坐上帝君之位的人没有与身份匹配的能力与手段，你信不信巫宗立刻就能来一出改朝换代的精彩好戏。”巫宗可没有忠君的思想，在巫的脑子里，君王就是一个职位，能者居之，不能者去死。
谢非继续道：“若按着巫宗的标准来，怎可能每代帝君都能生下有明君资质的继承人？”
“无妨，儿女中没有，便在孙辈找，孙辈没有便在重孙辈找，若是翻遍整个皇室都寻不到合适的。。。。。。”御风想了想，终是道：“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但自己的田里的庄稼若承受不了肥水的肥力，那也只能禅让，让肥水流给外人了。”总比站着茅坑不拉屎，到时让巫宗给灭族好，上次在沃州得知扶风氏族曾险些被灭族，他特别去翻阅了大荒纪年中的那一卷史册，错愕的发现，虽然扶风氏族是被连山氏族打着报仇的名义屠杀的，但将所有厉害关系给推敲一番就会发现，扶风氏族不过是被株连罢了。
扶风王之后，扶风氏族死扒着王位不放，妄图废禅让制而世袭王位，让王位在扶风氏族内世袭。只是扶风氏族主意打得不错，却忘了当王位在一个氏族内世袭，王权之争仍不会消失，而会变成氏族的内乱，更忘了考虑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族人有没有与王位相匹配的能力。扶风氏族倒霉，两个问题都赶上了，因此巫宗将扶风氏族从王座上拉了下来，也因此，连山氏族才敢那般嚣张屠杀扶风氏族，不仅仅是报复，也是因为巫宗的授意，斩草除根。不过御风相信，即便扶风氏族没那么倒霉，族人有那个能力，也改变不了灭族的结局，古洛国的开国君王比扶风氏族幸运，后继有人，但晚年诸子夺嫡杀得血流成河，古洛国第一代君王非常幸运的欣赏到了自己二十几个儿子的死法。虽然最后坐上王位的那个公子有匹配的能力算了了古洛王的一桩心事，但他的孙子、重孙、重重孙。。。。。。一代不如一代，最后被巫宗给灭了。
御风心中各种杂念，百官却不知，因此此言一出，满堂顿时鸦雀无声，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的臣子纷纷劝谏。
虽然群臣相谏，但御风仍旧我行我素的不立储君，并且下了一道诏令，嫡长继承制不能保证继承人一定是有能力，因此云国废除嫡长继承制。只要是亲生骨肉，不论嫡庶都有资格继承父亲的爵位与家产，并且嫡庶所拥有的继承权是等同的，兄终弟及与父死子继都可以。
此诏令一出，所有人都被御风给惊了，兄终弟及也就罢了，人族的继承者过去就是兄终弟及，直到最近几百年才变成父死子继，但不论是兄终弟及亦或父死子继，都有一个共同点，除非嫡子死光了，并且都没有留下子嗣，否则庶子别想有半点继承权。御风倒好，一句话废除了嫡嗣继承制，非天下大乱不可。
“乱不了，民间黔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