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生符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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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生符灭-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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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间最接近生死的,就是渡门。凡人进去总是有去无回,只有鬼家的人,才能从天道手中抢人。”
  “是么,”典小只笑得苍白,“那是要我交出渡门令,入渡门去替公孙启搜魂?”
  “对,”嵇若先点头,脸上也同样的难过,他继续道:“他们都说,只有你才能救公孙启了。”
  小只沉吟许久,咬牙答应道:“好,那我……”
  “你不能去,”温与朗冷声阻止:“纵是鬼家人又如何?违逆天意,必定得付出代价,你决不能去。”
  “我不去谁去,难道让木归去吗?她已受了十七年的渡刑之苦,而现在又正是祭皇登位的关键时候,我绝不会让她去!”她似被人踩到了痛脚,顿时惊炸的像一只刺猬一样。
  温与朗忙挥手让她冷静下来:“小只,这件事还有诸多疑点,待我们弄清楚再说吧。”
  ……
  东灵渭城-公孙家
  屋外夜色深沉,星光满天。
  公孙启闭眼睡在浅池里,那玉液清香甘甜,还散发着盈弱微光,将他浮浮沉沉地托着。他面色莹润,唇角还有微微的笑意。平日不羁风流的眉眼缓和下来,恬静如婴儿一般。
  公孙和浩身上负着重伤,脸色比弟弟还要苍白,满身寒意的守在一旁。虽然公孙启的尸体已经摆在眼前,但他还是不愿相信。总怀着希望,觉得他还能睁开眼看一看自己,笑嘻嘻地醒来,继续过他没心没肺的风流日子。
  “朗少爷回来了。”屋外侍者低声通报。
  温与朗满身风尘推门进来,他是连夜从彭泽赶回来的。公孙和浩缓缓回头,想以手撑地起身,却发现双腿早已麻木僵住。温与朗快步走过来,伸手将他拉起,探头往池中望去。
  他眼底满是怒意和悲伤,双手颤抖地去探公孙启的脉息。
  “几时的事?”
  “昨晚子时,在上鄀东都……珊姨为他封住了灵脉,用九转续命丸强行吊着周天。”他嗓音沙哑,带着无限的疲惫和无力。
  温与朗再次详细的查看一番,凝重道:“咱们没有沉冰,这样最多能撑三个月。”
  “已经派人去找了,各地拍卖行也已经下了命令。”
  温与朗眼眶泛红,将手指收回来,转身问他:“那……我师兄他人呢?”
  公孙和浩眸底阴鸷一闪而过,捂着身上的伤口冷声道:“我将他关在了地牢里。”
  温与朗有些恼怒,神情微微激动。“关着他有什么用,你能要挟到谁?上鄀皇室必不会为了一个公主的私情而直接与公孙家撕破脸皮,而千鹤阁更不会为这件事负责。用白泽瑞能要挟到的,唯有一个典小只而已!”
  “你前不久还曾想杀了她,难道现在又想用她的昨日伤疤去要挟她入渡门吗?”
  公孙和浩闭眼摇头,苦笑道:“自上次之事后,我一直不敢去见她。我将白泽瑞拘下不过是为了给启儿报仇,绝对没有丝毫要挟之心。”
  “可是事态已经将她逼迫至此,如今这世上,唯一能够抵住渡门之险的仅有两人。木归登位在即,小只定不会再让她母亲去。更可况,木归狠你公孙家入骨,她绝不会去救的。这样算下来,她是非去不可了。”
  公孙和浩悲不自胜,忍痛道:“我怎会要她涉险!我只想借渡门令一用,去为启儿收集剩下的魂魄……”
  温与朗见他神色间有异,观他灵力散泄,气息紊乱,竟是隐隐有了走火入魔的迹象。急忙点住他周身几大灵穴,掏出一枚渡厄丹给他服下。
  他焦急喝道:“还不快坐下调息!”
  公孙和浩将太极轮召出,双腿盘膝打坐,将四处泄溢的灵力调回。温与朗恨铁不成钢地骂他:
  “就你现在的状态,还想入渡门寻魂。只怕只脚踏入渡门,就被冥域的阴煞夺了性命。多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经事!”
  公孙和浩无奈撇嘴,叹气道:“你怪我不经事,换做你……”
  “换做我再说。”
  温与朗忿忿在他身旁躺下,懊恼万分。但等他侧头看一旁睡得安详的公孙启,却见这厮嘴角微微勾起,面上笑得一片痴傻。
  居然死那么开心?!
  他愈看愈来气,一咕噜爬起来指着公孙启骂道:
  “都怪你小子,蠢得和猪一样!让你离那些人远些你不听,让你收敛些性子你也不听,为了抢夺渡门令居然还和我撕破脸皮。这下好了,作死了吧?!我看你以后……”
  他骂到后面却越来越没有气势,声音沉下来,颤颤的抖。
  公孙和浩心有不忍,暗自皱眉。公孙启和温与朗虽为表兄弟,但却是一同在照衍谷长大的。两人小时候顽劣,偷鸡摸狗的事没少一起做,大大小小的祸也一起闯一起背,感情比和自已这个做哥哥的还要好。
  少年时入了道门,各自修习正艺。温与朗做了一名剑修,腥风血雨里的拼杀。而公孙启就一个半瓶醋的修为,也晃晃悠悠地随着他刀山火海的闯荡,给他做一个随时需要营救的拖累。
  后来这小子学坏了,整日沉溺美色,声色犬马的荒废业道。温与朗替他背下无数黑锅,将名声折腾的臭烘烘。还把温炎气得吹胡子瞪眼,害得他没少被打。
  ……
  不过,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
  “算了,”温与朗沮丧的停下来,重重叹气:“让你安静睡会儿吧。”
  

  ☆、决定

  
  夜凉如水,典小只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白日发生的事极扰乱心志,始终像一块闷重的大石压在心头。她双眼闭了又睁,脑子里全是公孙启的音容笑貌,在眼前萦绕许久,挥之不去。
  照这样说来,现在能救公孙启的就只有她了。这明显是一个漏洞百出的陷阱,可却又不得不佩服其高明之处。自古以来,只要是沾上人命的阴谋和逼迫,总是显得那么无可奈何。
  她身上流着幽禾血脉,手里拿着这天下独一无二的渡门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怎能不使人觊觎?
  而公孙启身上牵系着无数人,公孙邬溪、温与朗、公孙和浩、白泽瑞……这些个关系,如同一张大网,不知何时早就牢牢将她网住了。
  如若自己不来中州,可能一辈子都弄不清楚身世,这会使她忐忑不安一辈子。可这身世,却给她带来了那么多的变故。难怪乔妈妈始终不愿告诉她真相,因为身后的事,实在是牵连过深。
  只要不是一条死路,她就有必要去为了自己搏命拼一把。毕竟公孙邬溪是她的生身父亲,虽不愿认她,但生恩大于天,自己总归是要还的。现在勉力一拼,用公孙启的性命来偿还自己所欠恩情。
  她独自想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吱呀……”
  一声沉钝的闷响,有人推门进来,带进深夜里的凉风。温与朗将身上风尘拂去,走过来轻声叫醒她。
  “怎么样?”小只急忙起身看向温与朗,他脸上满是倦色,眼眶也微微泛红。
  “是真的,”温与朗停顿一下,夜色沉沉中只听得他声线微微颤。他接着道:“公孙启死了,是被我师兄失手杀死的。易安安用拘魂玉把他的两魂三魄留下,现在……”
  “那易安安他想如何?”
  “拘魂铃里有两个人的残魂,其中一个就是她弟弟的。在你搜魂的时候,两个人的魂魄都会应诏而来,她要你找到并完整的带回来。”
  小只垂眸沉思,慢慢道:“那就意味着是两条人命了?”他叹气,偏过头看着她道:“你我都知道,进渡门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还是再准备一下。”
  “他们既已将我逼到这般境地,早晚也没有意义。不是吗?”
  他眉头皱紧,再次规劝:“这件事从里到外都透着诡异,极有可能是易安安他们布下的计谋。”小只烦躁地将头发挠得一团糟,“可公孙启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无论是计谋还是巧合,还不都得救。”
  温与朗神色莫名,突然握紧她的手,黑曜曜的眸子深邃的看到她心底。“那你说,你去渡门救人到底是为了谁?”
  典小只苦笑一声,反问他:“公孙启是你最好的兄弟不是吗?白泽瑞亦是我幼时的伙伴。没错,我是对他还有些感情。凡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定是不能够眼睁睁看着他去死的。”
  “不过,我的选择只由我自己决定。公孙邬溪对我有生育之恩,”说到这她自嘲一笑,继续道:“虽然他不愿意认我,但我肯定是要还他恩情的。用生恩换一个儿子,这样,以后我与公孙家都不再有任何纠葛。”
  “说到底,我也只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罢了。”
  温与朗听罢默不作声,只是在床边坐下,静静地将她拥紧。小只微微闭上眼,将脸埋在他怀里不说话。
  “让我去。”他声音低沉,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
  小只摇头笑笑:“你懂搜魂么?你能从成千上万的魂魄里分辨出谁是公孙启吗?你去的话希望更加飘渺,我还得在外面担惊受怕地等你。”
  “那我们一起去。”
  她更觉好笑,“渡门令只能带一个人进入,我把你藏哪儿?”温与朗挫败不已,愤懑道:“我怎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眼睁睁看你去冒险?”
  小只安慰他:“我肯定会好好活着回来的,一根毫毛都不掉的出现在你面前。”
  他亲亲她的脸颊,将她弄乱的头发理顺,幽幽叹口气道:“这可是你说的。”
  “我答应你的,自不会食言。”小只杏眼弯弯笑起,茶色的眸子里泛着些水光,滚滚的从眼角边渗出来。
  两人相拥着沉默许久,温与朗将滚落到她唇边的泪水吮去,附在她耳边轻轻问:“那你怕吗?”
  典小只摇摇头,狠狠抹一下眼角,咧嘴笑。
  ……
  翌日
  天煞寺渡门亭,易安安几人早已等候多时,待见得小只等人从天煞阵中走出,他们便立马迎过去。
  “木姑娘,别来无恙呀。”易安安上前一抱拳,着了一身刻丝长袍,披了石青的鹤氅,斜飞凤眼笑得无比惬意。
  典小只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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