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难嫁[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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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难嫁[完结]-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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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儿;宫卿这才舒了口气。宫夫人心有余悸地摸着肚子,心道,这幸亏穿的厚实。
  过了许久,薛林甫这才从里面出来,银盘上托着一支尖锐的琉璃渣,上面染着血迹。独孤后一见便身子发软,果然是这个东西,怎么就那么巧。
  她咬了咬牙,吩咐内侍:“去将那几个掌灯的宫女杖毙。”
  阿九问道:“我父皇情况如何?”
  “此物扎进了腹腔,微臣取出之后已将伤口缝合,皇上用了麻醉散,此刻还在昏睡中。”
  独孤后点了点头道:“那就好,看来皇上也没什么大碍。都各自回去吧,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江王妃道:“让昭律留下来侍候皇上吧?”
  独孤后冷静地扫视了众人一眼:“不必了,都回去吧,这里有薛神医,皇上绝不会有事。”
  众人散去,独孤后这才道:“薛林甫,皇上的情况究竟如何?”她内心一直防备着睿王母子,所以方才才刻意将宣文帝的病情说得轻描淡写,但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有数,那灯里暗藏的琉璃渣有多锋利尖锐她最是清楚,此刻唯一庆幸的是当时没有在琉璃渣上淬毒,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薛林甫跪倒在地:“回禀娘娘,微臣已经尽力,但皇上前些时候受过一次损伤,身子很虚。。。。。。”
  独孤后听到这儿已经明白宣文帝的情况很严重,当即厉色道:“皇上的病情不得对外说出半个字。”
  “是。”
  “你们几人彻夜守着,一旦有事便来禀告。”
  “是。”
  独孤后转身吩咐:“明羽,去叫定远侯来。”
  “是。”
  独孤铎连夜从京城赶来行宫,已经是夜半时分。他尚且不知道什么情况,见到独孤后一脸沉肃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姨母有何吩咐?”
  “你将这封信派心腹之人立刻送往安西都护府,亲手交给太子,切记。”
  “是。”
  “连夜启程,昼夜不息,顺便将霍显叫来见我。”
  独孤铎走后不到一个时辰,霍显来见。
  独孤后将一份密信交给他:“你带着秘司营即刻启程,去迎接太子,这份密信,要亲手交给太子。”
  “是,微臣领旨。”
  把一切都布置妥当,独孤后这才舒了口气,缓缓地靠在椅上,闭上了眼睛。
  今夜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若不是江王妃缠着她说慕灵庄的事,她及早从亭子里离开,也不会等到宣文帝折返刚好碰见。但即便宣文帝在,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一切都是场意外。
  可惜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宣文帝居然为宫夫人而出手,且当着她的面。今日的一切,越发证实了她的猜测,他必定是关心宫夫人腹中的孩子,才不顾一切那么做。对宫夫人的恨,越发的炽烈,连带着,她也恨宣文帝,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抛却帝王之尊,去救一个臣子的妻室,传出去,成何体统。
  她揉着额角,内心一片混乱。若是宣文帝有个三长两短,慕沉泓又不在身边,如何是好?此时此刻,她才后悔起来,不该一时嫉恨发狂,失了冷静。
  宣文帝一直昏迷,直到天亮时分才苏醒。
  薛林甫出来告知独孤后。
  独孤后急忙进了内殿。
  宣文帝微微闭着眼,气息微弱,独孤后轻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皇上。”
  宣文帝的手指动了动,无力却很坚决地将手从她掌心里抽了出来。
  独孤后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心如针扎。
  “叫他们退下。”宣文帝低声道。
  太医们悄声出去,殿内只剩下帝后夫妇。
  “独孤翎。”
  独孤后一怔,这许多年来,他都没有这么叫过她的名字。
  “是你做的吧。”宣文帝的声音低沉无力,却不容置否。
  独孤后只能装作一概不知,反问:“什么事?”
  “宫夫人。”
  “皇上这是什么话,我与她无冤无仇,她又是太子妃的母亲,我为何要害她。”
  宣文帝喘了几口气,断断续续说道:“这些年来,你心里想什么,朕难道不知?”
  “臣妾之心苍天可鉴。”
  “罢了,罢了。”宣文帝不耐地挥了挥手,闭上了眼睛。
  独孤后气极:“皇上,臣妾在您眼中,竟是如此不堪么?”
  宣文帝闭目不答。
  “臣妾从十六岁便嫁给皇上,那时皇上还是个不得宠的皇子,若不是臣妾和臣妾的父亲全力周旋谋划,皇上又怎能有今日?皇上不顾念旧情,心里却一直对别人念念不忘,当着睿王母子的面,居然舍身去救宫夫人,传出去将臣妾的脸往哪儿放。”
  宣文帝将头扭向一边,有气无力道:“速叫泓儿回来。”
  “臣妾已经派人了。”
  “若不想朕早死,便退下吧。”
  显然,他并不想多说,独孤后只好咬咬牙离开寝殿。
  翌日,宣文帝高烧不退。独孤后更加心急如焚,盘算安西距离京城,便是快马疾奔,昼夜不息,也要半月之久才能来回。
  一早,宫卿和宫夫人来探问宣文帝的病情,刚好,江王妃和睿王也匆匆而来。
  独孤后从寝宫出来,一如往日的沉肃端庄,面无表情。
  宫卿看见她的镇定,稍稍心安。
  江王妃连忙询问宣文帝的病情。
  独孤后道:“不必担心,皇上龙体素来康健,定会平安无事。”
  江王妃道:“那就好,臣妇昨日担心的一夜未眠。”
  独孤后道:“皇上需要静养,不必每日都来探望。你们回去吧。”
  从行宫出来,江王妃坐上马车,低声道:“来了只会招她猜忌,以为我们来探听什么。”
  睿王笑了笑:“谁又会笨到从她口中探听消息。昨夜独孤铎连夜从京城来到行宫,必定是宣文帝情况不大好,皇后吩咐他去做些准备。”
  “安西那边情况如何?”
  “天寒地冻,想要速战速决不是那么容易。”
  “此刻将太子召回来,对高昌的战事可有影响?”
  睿王微微眯起眼眸,道:“比起帝位,几座城池算不得什么。他必定要立即回京的。”
  独孤后度日如年地熬了一天,宣文帝一直高热不退,昏睡不醒。直到暮色将起,他才清醒过来。
  独孤后立刻将炉子上温着的药端了过来,柔声道:“皇上您醒了,快吃药吧。”
  宣文帝看了看她,低声道:“叫宫锦澜来。”
  独孤后一怔,便吩咐明羽:“去传礼部尚书觐见。”
  宣文帝用了药,又闭上了眼睛。
  独孤后静静地守着他,心里百感交集。以往他好好的时候,她整日里都介意他心里是不是有她,如今他伤病危急,她也不敢奢求太多,只求他能活着。
  这便是人的贪心。
  一个时辰之后,宫锦澜匆匆赶到行宫。
  独孤后将他宣了进来。
  宫锦澜见到宣文帝卧病在床,吃了一惊,跪在床榻前给宣文帝请安。
  “你住下,侍候朕。”
  独孤后大吃了一惊,没想到他宣宫锦澜来,竟是为了这个。
  宫锦澜也大吃了一惊,这,按说谁侍候皇上都应该,可是,这行宫中成千上百人,为何巴巴地把自己从京城叫过来侍候他,自己好歹也是礼部的头儿,那一摊子事就扔下不管么?于情于理,都轮不到自己礼部尚书来亲力亲为地侍候皇上啊?
  但疑惑归疑惑,宫尚书还是毕恭毕敬地留了下来,做起了内侍的活计。
  这消息传到长平宫,宫卿和母亲都惊讶不已。
  宫夫人道:“皇上莫非是高热烧昏了,怎么会叫你爹去侍候他?”
  宫卿也百思不得其解。
  宫锦澜万万没想到,宣文帝竟然让他衣不解带地侍候在寝殿,连晚上也让他在榻前打了个地铺。这种待遇委实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独孤后更是觉得心里别扭怪异。她这几日日夜操心,一边担心宣文帝的病情,一边担心儿子能否及时回来。
  薛林甫从内殿出来,独孤后便将他叫过去问:“皇上今日情况如何?”
  薛林甫红了眼眶,半晌咬了咬牙,跪地如实禀道:“皇上的情形,大约还有三五日。”
  独孤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双目赤红,也不顾男女之防便伸手握住了薛林甫的胳臂,发狠道:“你不是神医么?”
  “微臣已经尽力,可是皇上深秋那一场病大伤了元气,微臣实在是回天无力。”
  独孤后双手一松,跌坐在椅子上。
  三五日,无论独孤铎的人还是霍显此刻还未曾到达安西。如何来得及?
  她挥了挥手,走进内殿。一抬眼,便惊住了。
  宫锦澜俯身在宣文帝的床头,两人挨得很近。
  宣文帝在宫锦澜耳边低声道:“辞官。”
  宫锦澜心里万分震惊、意外、不解,好不容易才混到尚书,为何要他辞官?但君命如山,也不敢不从,当即答了一声:“臣领旨。”
  这一幕看在独孤后的眼中,只觉得无比的刺眼。两人距离很近,倒像是宣文帝在对亲近之人交代后事,难道此刻,最亲近的人不该是自己么,怎么会是这个外臣。
  她上前道:“宫尚书,你先退下。”
  宫锦澜立刻躬身退出。
  独孤后走上前,坐在宣文帝的床边,仔细地看着他。这几日他憔悴不堪,眼窝深陷,下颌生出的胡须也露出灰白之色。独孤后悲从心来,忍不住潸然而泣。
  “皇上,你为何不让臣妾侍候,你还在怨恨臣妾么?”
  “朕的确怨恨你。”
  宣文帝的声音很低,很弱,但语速很慢,吐字清晰。
  独孤后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就这样坦诚地认了。
  “你,逼了朕一辈子,现在该满意了。”
  “臣妾不敢,臣妾只想尽心尽力地侍候皇上,让皇上早日康复。”
  “不必。朕压抑了一辈子的心事,临了,终可以实现,朕只想叫他侍候。”
  此言一出,独孤后大惊失色。
  宣文帝闭上了眼,缓缓道:“叫他给朕守皇陵三年。”
  独孤后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难以置信。
  “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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