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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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常-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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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
这一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是曾找我做过催眠的赵小熙,她说她的心理疾病越来越严重了。
“我觉得,你的神经特点不适合做催眠。你还是到专科医院看看吧。”
“你认不认识其他催眠师?”
“认识几个。”
“你再给我介绍一个吧。”
我想了想,把佘习宙的电话给了她:“他那里是收费的。”
“这个没问题,只要他能治好我的病。”
放下赵小熙的电话,我又给申玉君打了个电话,约她来。
半个钟头后,她来了。她一进门,我就条件反射地朝楼下看了看,那个黑裙子女孩如影相随,又出现在花坛边。
申玉君坐在我面前,眼神和平时一样很不集中。
“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还算好吧。”
“我想领你见一个更了不起的催眠师,你愿意吗?”
“他叫什么?”
“佘习宙。”
她想了想,说:“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你听过邪恶这个名字吗?”
“谁叫这个名字啊?”她差点笑出来。
突然,她侧过头,灵敏地听了听,好像听到了什么。
“怎么了?”我问。
“你听,有滴水的声音。”
我仔细听,果然听见了滴水的声音,缓慢而清脆:“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我家里没有哪里漏水呀。我梗着脖子听了一会儿,意识有点模糊了……
我赶紧使劲摇摇头,眼前的一切都恢复了清晰。我时刻得防备她给我催眠。
我转移开注意力,继续说:“他想见见你。”
“他知道我的病?”
“我对他说过。”
“我都感到没有希望了。现在,我最怕家里人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其实,我觉得我没那么严重。……你听,还
有滴水的声音。”
我又听见了缓慢而清脆的滴水声:“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我起身走到卫生间,水龙头没有滴水。
我又来到厨房,水龙头也没有滴水。
真是怪了。
我回来,坐下,想了想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仇恨。你的仇恨是什么呢?”
她说:“我好像没有什么仇恨。”
“再想想。”
“嗯……我有点恨医生。”
“为什么?”
“他们只知道宰患者,却治不好病。别说精神上的故障,就说咳嗽吧,我们都咳嗽千千万万年了,医生治好了吗
?”
“这个问题你有点武断。”
“我不武断。……你听,那声音又响了。”
是的,那个声音又响了:“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我有些恼怒了,再次站起来,寻找那声音的根源。
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我站在她的跟前。
那水是从她的背包里渗出来的。
她低头看了看:“哟,对不起……”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它果然漏了。她拿出餐巾纸擦了擦,又抱歉地去洗手间拿来拖
布,要擦地。
我阻止了她:“没关系,一会儿就干了。我们走吧。”
她说:“好吧。”
我和她走出了楼道,那个黑裙子女孩正在花坛前看书。
她朝我们望过来。
我们走近她之后,她问申玉君:“你去哪?”
我说:“我领她去见另一个心理医生。”
她把书收起来,坚定地说:“不,我姑妈只让她到您这里来,不许她到别的地方去。”
我看了看申玉君。她胆怯地看着那个黑裙子女孩,好像很害怕。
“没关系,那个人我认识。”
“那也不行,我得替她负责。”黑裙子女孩盯着我的眼睛,坚定地说。我发现她的眼神像蛇一样锋利而且冰冷。
申玉君乖乖地站在了黑裙子女孩一边,小声对我说:“我……回家了。”
我想了想说:“那好吧。”
黑裙子女孩这时候才抱歉地朝我笑了笑,说:“给您添麻烦了。”
“不客气。”
一黑一白就走了。
我看着她们的背影,心中的阴影越来越浓厚。
“哎,你叫什么名字?”我喊了一声。
她们一起停下来,回过头。
黑裙子女孩意识到我在问她,就说了一句:“我是她表姐。”
然后,她转过身去,拉着申玉君快步离开了。
我给佘习宙打电话,对他讲了事情经过。
他沉吟片刻,说:“我一定要给这个申玉君催眠,问出真相。”
“可是,她不会到你那里去。”
“我有办法。”停了停,他问我:“你知道她的电话吧?”
“知道。”
“告诉我。”
“你要通过电话给她催眠?”
“没错儿。”
我觉得,电话催眠只是一种想像,因为,催眠经常需要外界环境和一些物理方法的辅助。我不相信仅仅通过电流
我是她表姐(2)
传递的声音就能对一个人实施催眠。
“能成功吗?”我怀疑地问。
“艰难一些,不过我想试试。”
我把申玉君家的电话告诉了他。
他说:“你告诉她,今晚,我要给她打电话,询问一下病情。”
“没问题。”
第二天,佘习宙给我打来电话,有些激动地说:“成功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急切地问。
佘习宙平稳了一下情绪说:“昨天半夜,我通过电话,成功地使她进入了催眠状态。尽管她的言语有些杂乱,但
是我还是找到了答案!”
“你说说。”
“她接受你催眠时,身体里已经埋藏了另一个催眠师的指令,她依照那个指令,对你进行了反催眠。然后,你就
拿着水果刀来找我了。”
“是另一个人要杀你?”
“是的。我怀疑申玉君的精神没有任何疾病,她是被一个人控制了。”
“她休学都一年了,哪个人能控制另一个人这么长时间?”
“什么神奇的事都有可能发生。你知道那个著名的公鸡实验吗?——在地板上用粉笔画一条线,然后把公鸡的嘴
压在这线上,公鸡就以为自己被绑在那里,抬不起头来。这个不幸的女孩也一样,她的心神被人强制,不敢反抗。”
心理,精神,意志,这些东西最玄虚,没有一丝一毫实际力量。但是,有时候它们的力量却无比强大,无比可怕

“我还没有彻底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有一个人闯进了申玉君的卧室,打断了我的催眠。”
“是她母亲?”
“不像。我在电话里,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很年轻。她对申玉君严厉地呵斥道——你在干什么?快睡觉!申玉君一
下就从催眠状态中惊醒过来,把电话挂了。”
我打了个冷战:“那个人是她表姐……”
他这个人有点怪(1)
我的工作突然忙起来。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整天陷入繁忙的事务中。
这天,刚刚有点闲,我就想起好久没有赵小熙的消息了,于是给她打了个电话。
“佘先生给你做的催眠效果怎么样?”
她冷硬地说:“不怎么样。”
“为什么?”我感到她的口气不对头。
“我觉得他那个人有点怪……”
“怪?”
她叹口气,说:“也没什么……好了,谢谢你关心我。再见。”
电话就挂了。
我想了半天,到底没想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和申玉君的母亲是在一个茶馆见面的。她是一个干干净净的老太太,我约她见面,是想聊一聊申玉君。
一提起申玉君,她的脸上就现出了淡淡的愁容:“这个孩子一年前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
个样子……”
我突然问:“她表姐叫什么?”
老太太愣了一下:“叫毛果。”
“她一直在你家?”
“是。她父母死得早,这几年一直生活在我家。怎么了?”
“没什么,我是说……她把申玉君照顾得挺好的。”
“全靠她了。”
“她没结婚吗?”
“过去谈了个男朋友,两个人特别好,可是,要结婚的时候,那个小伙子突然变成了植物人。她再也没嫁。”
“她男友怎么成了植物人?”
“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磕着没碰着,睡觉睡成了植物人,再没有醒过来。”
她显然更关心女儿的病,停了停又问:“小君的病还有希望吗?”
我说:“您别犯愁,我想她会好的。”
离开申玉君的母亲,我决定找毛果谈一谈。
我和她毕竟不熟,不便直接约她,就打电话约来了申玉君。约来了申玉君,就等于约来了毛果。她俩有一个是另
一个的影子。
申玉君敲响我家门的时候,我看见毛果出现在楼下的花坛前。我给她打开门,说:“你等等我,我出去一下,半
个钟头回来。”
“你去干什么?”她警觉地问。
“我去见个重要的人。”
“跟我有关吗?”
我想了想说:“是的,跟你有关。”
“……那你去吧。”
我下了楼,一步步走近了那个“表姐”。这天的太阳好极了。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直直地看着我。
我朝她笑了笑,然后停在她面前。
“我表妹有什么问题吗?”她问。
“你精通催眠术。”我突然说。
她看了看楼上我的窗子,突然笑了。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吗?”
“你什么时候学的?”
“一年前吧。”
“你学它干什么?”
“因为在现代社会,它成了一件武器,我要用它进攻,也要用它自卫。当有人在暗处要控制你的时候,你不想被
控制,就必须先下手控制他。”
我假装轻松地笑了笑:“我在学催眠术之前,先是被人催眠过一次。想必你也一样。”
“没错。”
“他是谁?”
“佘习宙。”
这个答案在我的预料之中,不过我还是愣了愣。
“过去,我一直很反感催眠术,永远不想体验那种感觉。可是,他对我下了手。他一直控制着我,我成了他的玩
偶和奴隶……”
那时候,佘习宙在报纸上刊登了一则启事:招聘助手。
找工作的人很多,毛果排在最后。轮到她时,都已经下班了。
她把资料交了之后,接受佘习宙的面试。
此时,天边悬挂着一颗血红的末日,小楼里安静无声。佘习宙温柔地说:“姑娘,你要来这里工作,我必须要测
查你的记忆力和分辨力。”
毛果说:“好的。”
于是,佘习宙拿一幅画在毛果眼前晃了一下,然后就收了起来。毛果隐约看见上面有两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几
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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