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童年 小妖尤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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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童年 小妖尤尤-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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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涕虫坐下来后,他的鼻涕就又重新出洞了,不过粘稠度好象不如第二节课的时候。他把胳膊缩在课桌的另一侧,身子也向另一边倾斜,仿佛我是个怪物似的。我闻了闻自己身上,并无异味,疑惑地看者他。

厚老师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一走进教室就露出并不白皙的牙齿,我观察到他走向讲台的时候,把手伸到裤兜里,很技巧地摸了摸僵尸牙,看来“迷魂大法”初见成效了。

鼻涕虫一直坐立不安的,他和我一样,都在第一排,这种小动作太扎眼了。

“洪雨,你站起来!”洪雨其实是鼻涕虫的名字。

于是鼻涕虫怯生生地站起来,摸着自己的屁股。

“你怎么了?上课的时候不要动来动去,会影响其他同学的!”

鼻涕虫低下头,还是摸着自己的屁股。后排同学小声说:“估计鼻涕虫长痔疮了……”于是教室里一阵窃笑。

鼻涕虫扭捏地蹭蹭腿,咬着牙,脸色紫红紫红的。终于,他忍不住大叫一声,脱下裤子,班里的女生见叫着从指头缝里偷看。厚老师冲下讲台,从鼻涕虫屁股的部位抓起一只蚂蚱,踩在地上,于是他的脚下就有了一片乱七八糟的绿。

“谁干的?”鼻涕虫摇摇头,不吭声。

刘晓明站起来:“大课间的时候,我看到二年纪的刘一把他叫到水塔后面了!”

我想起来了,刘一哥哥该不会用这种方式警告鼻涕虫吧?我心里一阵难过,想不到我喜爱的刘一哥哥竟然是这种卑鄙的人。

厚老师严肃地说:“我知道了,我们先上课,下课后我会找二年级二班的班主任谈谈的。”

鼻涕虫坐下的时候,我发现他在偷偷的笑。

11。


在十里镇小学,男生打架是常有的事情,大家凭的是拳头,谁的拳头硬谁就厉害,就连使用棍子或者其它武器,都是可耻的。刘一哥哥用这么下流的手段来对付鼻涕虫,我觉得很伤心,那比我砸学校玻璃还要丢脸。

中午的时候,刘一哥哥没有和我一起回家,听说他被米主任关黑屋子了,我又是担心,又是内疚,又是恨铁不成钢,我觉得刘一哥哥不是那种没水准的人,我想起鼻涕虫的偷笑,不由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下午,爸爸做为刘一哥哥的临时监护人被叫到学校,我从窗户外面看到,魁梧的爸爸对小个子米主任低头哈腰的,气不打一处来。

后面有人拍了拍我肩膀,是伍金英,她红着脸:“刘一是被冤枉的……”我刘一哥哥被冤枉她脸红什么?!

“大课间本来刘一是打算去打鼻涕虫的,可是后来我的头卡到桌兜里了,他就没去……”

“啊?你的头怎么会卡到桌兜里?”这太好笑了。

“我和同学比赛钻桌兜啊……”伍金英脸更红了。

我扬起手,给了伍金英一记耳光,一打她知情不报,二打他对刘一哥哥还不死心。

我冲回教室,一把把鼻涕虫按到课桌上,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就把他的头塞到桌兜里,他痛得大叫:“我的耳朵——”

“你说,那蚂蚱到底是不是我刘一哥哥放的?”

“是!”鼻涕虫还嘴硬。

“你再说!你再说!”我踢着他的屁股,我们的课桌一直被顶在了讲台边上。

“我的耳朵——”鼻涕虫大叫。

“到底是谁放的?”我不依不饶。

“就是刘一!”鼻涕虫的屁股是铁做的?还是嘴是铁做的?好!我倒要看看!我一把脱下鼻涕虫的裤子,鼻涕虫在桌兜里大哭起来,教室里尖叫声一片。

终于,鼻涕虫承认了那蚂蚱是他自己放的。原来他大课间偷偷去逮蚂蚱,那个时候刚刚过完秋收,学校又在农田边上,因此常常有不知死活的蚂蚱跳到学校里,给我们带来不少乐子。他逮了蚂蚱放在自己的裤兜里,不想他裤兜里有个洞,蚂蚱就顺着那个洞钻出去了。

大课间不出操在学校是个极大的错误,正好有刘一哥哥替他顶嘴,他成了无辜的受害者,顺着台阶下来可以不受到惩罚,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我,我也不会放过。

刘一哥哥被释放了,而我被关进了黑屋子。听说,鼻涕虫的半个耳朵给掉了,缝了好几针,听说,我可能要被退学。

所谓黑屋子其实也并不怎么黑,就是学校里一个杂货间,里面堆积着缺胳膊少腿的桌子,那些残废的桌子上布满了灰尘,上面写满了两个字“丁厌”。

如果一个人在百无聊赖的时候,重复写一个人的名字,那么这个人不是十分爱这个名字,就是十分恨这个名字。

显然,刘一哥哥是不恨我的,我眼睛含满泪花,目光抚过自己的名字。第一次,我是如此喜欢这个名字。

 下午的时候,厚老师来了。他站在门口,夕阳把他的背影拉的很长,他在影子在对面走廊的墙壁上拐了个弯,他的眼镜被夕阳染成了七彩的颜色,我看不清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他是在生气,还是在失望。

他叹口气,坐在地上,点了一根烟,这是我第一次看他抽烟。他似乎不太会抽,烟刚刚点着,就被自己呛得咳嗽起来。

“丁厌,你一定要这样吗?你怎么样才能变成乖小孩?”

我低下头,不说话,我觉得自己本来就是乖小孩。

12。


“今天,老师们都笑话我了……”厚老师说。

“因为我吗?”我有点内疚。

“不,是因为我。”厚老师喷出一口烟,皱着眉头,“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非同寻常的老师,我觉得自己可以感化最顽劣的小孩,就像当年我的老师感化我一样。别的老师们都觉得我神经病,他们觉得好小孩就是管教出来的,因此,当他们知道我住到你家后,都等着看我的笑话。现在连我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了……”

他又咳嗽了一下,“但是我决定再试一次,我跟米主任下了军令状,如果你再惹事,我就和你一起离开学校?然后,我就再也不当老师了……”

“什么?”我张大了嘴巴,要走你自己走好了,我可不走,干嘛要连累我呀?

“丁厌,我真的想知道,你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他把烟头按在地上,站起来,背对者我,说“来,我背你回去吧!”他的样子就像一只大公鸡一样,我爬上的背,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满桌子的“丁厌”。

“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当老师的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

“其实,我小时侯跟你一样,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我,后来我一年级的时候,一个老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改变了我。”

“生命的代价?她难产吗?”

厚老师叹了气,不再说话。

快到家的时候,我问他,“老师,你是吸血鬼吗?”

厚老师停下来,楞了楞,说:“你还别说,这两天我老梦到自己是吸血鬼呢!”

我偷笑。

我其实真的想放过厚老师的,因为他晚上极力替我说好话,这才免去了爸爸的毒打。但是到了半夜,我又自动醒来,鬼使神差的拿了蜡烛,继续给厚老师施“迷魂大法”,仿佛我自己也被迷了魂一样。

第二天,我扯着刘一哥哥的衣角走到学校,同学们见了我都远远地绕开,仿佛我是魔鬼一样。我昨天的事迹已经传遍了小镇,王晓峰他们早就嫉妒我比他们先上一年级了,于是借着这次机会又开始散布我是吸血鬼的传言。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变得怪怪,那目光里,有恐惧,也有鄙视。

在我进教师的时候,刘一哥哥站在教室门口,握住我的肩膀,目光坚定:“丁厌加油!”

我点点头,丁厌加油!

鼻涕虫的一只耳朵包着纱布,看起来特别像黑猫警长里的一只耳,有些滑稽。

他见我进来,急忙抓起书包,站到一边,跟厚老师说:“老师,我不要跟吸血鬼一桌!”

厚老师无奈的摇摇头,让另外一个同学跟鼻涕虫调位置,可是那个同学也不愿意和我一桌,全班没有人愿意跟我一桌。最后,厚老师重新找来一张课桌,给大家调整了座位,我还是第一排,但,我没有同桌。

我看这课桌中间那条三八线,它寂寞地看这我,无比落寞,一如我。

大课间的时候,我的前后右都离我远远的,惟有刘一哥哥错出队列,向我这边靠了靠,冲我眨眨眼睛,用口型说:“丁厌加油!”

我笑笑,很勉强。

小黑的影子影在操场的地面上,呱呱叫着。或许,只有它,才会对我不离不弃吧。迟早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抛弃我,而我,就变成了孤独的吸血鬼,和小黑寂寞在无尽的黑暗中。

那种黑暗,可能不小黑的羽毛还要黑。

我真的要变成真正的吸血鬼么?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理想。我原本以为吸血鬼是强大的,拥有无边的力量,现在我才觉得,力量只能带来恐惧,恐惧带来孤独,吸血鬼并不快乐。

13。


在对厚老师施展“迷魂大法”的第七天晚上,正好是满月。

我刚刚从他卧室出来要继续睡觉,却发现厚老师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房间门口,他对着月亮,仰起头,大吼一声,就象山里的狼一样,我吓得急忙逃回堂屋。爸爸和丁香妈妈迷迷糊糊走出来,愕然地望着厚老师。

厚老师站在院子里楞了楞,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大家,喃喃地:“我怎么了?梦游了?”

爸爸走过去,拍拍厚老师的肩膀,说道:“一定是因为我家那个不争气的丫头,你最近压力太大了。”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厚老师一直都很恍惚,他一会儿讲第一课,一会又讲第十课,所有学生都觉得他今天有点恐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我内疚地爬在桌子上,如果厚老师真的是吸血鬼,那么也应该是个好吸血鬼,他是我的同类。或许,在日后那漫长的黑夜里,他就是我那唯一一个可以排遣寂寞的伙伴,我不应该在这么害他。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厚老师真的是吸血鬼,那么我更应该通过“迷魂大法”让他认识到这一点。只有我们亮出彼此的底线坦诚相对,我们才能成为真正的伙伴。

厚老师,亮出你的僵尸牙吧!

坚定了这个信念以后,我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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