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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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琴音-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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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贵昌堆起满脸笑容,谦虚起来,“见识不敢,邵某人只是附庸风雅,都是些粗作陋物,汤大人对那些小玩意也有兴致?”

  汤康荥当即兴致勃勃地说道:“上次邵老板购入的那块血玉,据说是前朝宰相夫人陪葬之物,不知能否让大家也一并见识呢?”

  他身旁的王老板闻言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了两下。邵贵昌不动声色,脸上笑容依旧灿烂,回身对汤康荥说道:“汤大人说笑了,邵某购入的只是块普通玉石,并非如大人所说的。”

  “哦,那么前年西麓山古墓被盗之物,邵老板是一件也未得啦?”

  邵贵昌面上堆积的笑容宛如被人猛地从中央抽去了一根的柴堆,危险地松垮了些许。

  “汤大人。”童师爷悄悄捅了汤康荥一记,示意他把话打住。

  “那是当然,谁都知道邵老板最喜欢收藏字画,那些墓葬之物邵老板一定是瞧不上眼的。”邢参军插进来打圆场,汤康荥醒悟过来连忙点头称是。

  邵老板重新恢复笑容,领着一众人等穿过酒楼二楼与同是自家经营客栈二楼相连的走廊,步入位于东面的客栈二楼一隅的藏宝斋。客人们在邵老板的热情招呼下相继踏入布置古朴典雅的厢房里。

  窦威冷冷地环视了挂满名家字画的雅室一圈,凑近瞅了瞅摆放在靠墙的高脚几上的石山盆景,从其中一个盆景里拿起装饰用陶瓷人看了看,又一脸兴味索然地搁回去。邵老板一边带笑招呼众人,一边用眼尾关注着窦威的动向,见窦威对屋中字画和盆景没什么兴趣,邵老板说道:“我最近入了两件古玉,趁此机会想请大人鉴赏一下。”

  窦威浓眉往中间一聚,瓮声瓮气地说道:“窦某粗人一个,不懂得看这些东西。”

  碰了一鼻子灰,邵老板尴尬地小声回道:“窦大人谦虚了。”

  窦威摆了摆手,声音粗犷,“我窦威一介武夫,只懂舞刀耍枪,这些东西看着就头痛。邵老板还是弄个房间给我睡个午觉吧。”边说着,窦威粗壮的大手哗啦哗啦地捞起一把桌子上的围棋,棋子又从指缝落下,不停重复此动作,显然已经很不耐烦。

  邵贵昌连忙答应:“贵昌这就为大人准备一间雅房。”

  窦威用鼻孔应了声。邵贵昌转身走到外头喊来一名伙计,吩咐他去准备一间上房。

  在等待期间,邵老板招呼众人先进入藏宝斋里面的茶室稍坐。

  童师爷对字画研究颇有点儿心得,逐一欣赏邵贵昌挂在藏宝斋墙上的珍藏。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伙计回来告诉邵老板房间已经准备好了。窦威这才卸去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邵老板亲自为窦威带路。窦永庭跟在父亲后头刚走了两步,窦威回头吩咐道:“永庭你留下,跟各位叔伯好好地聊聊,多学着点儿。”

  窦永庭一脸窘迫,可是又不敢违抗父亲,只好停下了脚步。众人一窝蜂地把他拉回席间,贤侄长贤侄短的直把他弄得更为局促不安。

  童师爷观赏完字画,又把玩过邵老板收藏的不少古玩,心满意足地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端起茶杯,才喝两口,却发现坐在旁边的窦永庭满脸疲态,看来这两个小时他被众人的奉承狂轰得应接不暇。

  看着他毫无精神的样子,童师爷体贴地询问道:“窦公子,累了吗?”

  窦永庭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让邵老板叫伙计给你准备房间休息一会儿好吗?”

  窦永庭再次点头,接着又摇头。

  没在意他最后的动作,童师爷朝站在一旁代替老板招呼他们的大掌柜使了个眼色,大掌柜心领神会地走到门外朝走廊喊:“瓶儿!”

  “我见她刚才从楼下往客栈这边走,想是到隔壁看热闹去了。”二掌柜拿着装了银两的小袋子和账本,自酒楼二楼相连的走廊走来。

  “一个女孩子家凑什么热闹!”大掌柜黑了脸,“帮我找个人把她叫回来。居然跑到花街去看热闹,这丫头野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等我把这些账本和银两交给了老板后,我替你把她找回来吧。”二掌柜边说着边穿过藏宝斋往东南角的那扇小门走去。

  “咦,怎么锁了?平常这时候可是开着的。”二掌柜推了推门,讶异地嘀咕道。

  “你把东西先交给我吧,老板大概是忙着算账,刚才叫我给锁上了,还吩咐我晚上七时之前别让人去打扰他呢。”

  “好吧。”二掌柜说着递过钱袋和账本。大掌柜接过后将其放在门边的一张茶几靠墙处。

  这时,邢参军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邢大人您也困了?”童师爷问。

  邢参军半眯着眼点了点头,又瞄了瞄发呆的窦永庭,“贤侄,要去歇息一下吗?”

  窦永庭应了声,接着又摇头,“我爹让我在这跟各位叔叔伯伯聊。”

  童师爷暗地摇头,不禁同情这个老实得过火的少年。

  邢参军哈哈一笑,“贤侄,你应该去睡上一个小时养足精神,待会儿摘花宴的时候睁大眼睛瞧个清楚。除了花魁琴音,潆香楼其他姑娘也都是上等货色。”邢参军凑在窦永庭耳边小声问:“你没上过青楼吧?”

  “父亲不许。”窦永庭低声道。

  “贤侄,待会儿你可要看仔细哦!”邢参军说完,嘿嘿笑着用力往窦永庭肩膀上猛拍了数下,然后大声喊,“掌柜的,给我弄个房间。”

  大掌柜弯腰作揖为难地道:“邢参军不好意思,小店里的上房都住满了客人,只剩下几间下房,不知邢参军嫌弃不?”

  “没关系,没关系。”邢参军大大咧咧地摆手说道。

  童师爷这会儿也觉得有点儿困了,打了个呵欠站起来,正要开口,没想到王老板也同时站起来,“我也困了,掌柜的能为我也安排个房间吗?”

  大掌柜斜眼看了王老板一眼,不太情愿的表情一闪而过,大概是想到他总归也算是个客人,于是回过头喊来伙计准备几个房间。稍候了片刻,二掌柜就领着他们去客房。他们一行人穿过与酒楼相连的走廊,下了楼,又从酒楼一楼与客栈一楼连接的走廊来到了位于客栈西边的下房。客栈的一楼围绕着小庭院的厢房基本全是伙计房,东北是马厩,西北是厨房、柴房以及茅厕,外面一列是下房。二掌柜把邢参军安置在最西边一列,最尽头的木字十六号房,王老板在木字十五号房,童师爷在最靠近西楼梯的木字十四号房。

  童师爷没怎么合眼,房间环境太糟糕,隐约散发出一股霉味,大概是许久没客人住过。躺了一个小时,他就起床了。回到藏宝斋,见大掌柜陪着窦永庭和候补知县汤康荥在聊天。茶室里头,郑童生和他的好友方秀才在对弈,童师爷走了进去,坐在一旁观看。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窦永庭也走了进来,坐在他身边一同观棋。

  没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汤康荥从外头回来了,刚进门就喊了起来,说是刚买回来要送给母亲的玉镯掉了,急急忙忙又奔出去下了楼,大掌柜听了急忙跟在他后头。没多久,汤康荥又奔了回来,边嚷着在哪掉的呢,边在藏宝斋四处翻找。一个不小心,把大掌柜放在几上的账本和钱袋子给碰下了地,碎银和小额银票撒了一地。

  窦永庭听到声响,从茶室里探头出来,瞧见汤康荥和大掌柜在慌乱地捡地上的钱物,走去帮忙收拾。

  童师爷懒得动,只瞄了一眼他们,就回过头继续观棋。

  在外头的人捡好钱物,大掌柜顺手往桌上一放,和窦永庭一起跟着汤康荥到外头继续找丢失的玉镯。郑童生和方秀才下完了一局棋后,童师爷跃跃欲试,邀他们跟自己对弈,于是就换童师爷跟方秀才对弈。才开局下了五手棋,汤知县他们回来了,说是在酒楼的一楼角落里找到了玉镯。童师爷跟方秀才的棋还没下终盘,大掌柜就说差不多到了,该让窦大人他们起来准备。

  郑童生替大掌柜到一楼的下房去知会其他人起床,方秀才稍作收拾并暂时代为招呼其他人。大掌柜则亲自前往去唤醒窦威。众人一同穿过酒楼一楼与客栈间的走廊,从客栈的前门离开,前往隔壁的潆香楼。

  童师爷清楚记得,当时是将近下午四时。

  “这位小哥你怎么来了?”站在门口的衙役一看到元宝就殷勤地打起招呼。经昨夜一番闹腾,衙役们都记住了元宝是深阁公子的心腹跟班,本应拒绝闲杂人等进入的案发现场,就任由他随意进出。

  元宝先是拉过一名客栈伙计,让他在前面带路,自己带着两个弟弟边走边观察幸运阁客栈的结构和环境。

  昨天是晚上到的客栈,从二楼往下观望,中庭一片漆黑,是何种格局根本看不出来。这时,在日光下,赵昊启无法一窥全貌的幸运阁客栈中庭,完全呈现在元宝眼前,元宝心知自己是公子的另一双眼,得代替他仔细地观察。

  幸运阁客栈地面一层厢房分布在四个不同的方向,环绕着的是一片被一列杨柳分隔成“吕”字的中庭。北面一小片空地用作晾晒衣服,水井就在空地的一隅,靠近东面和北面的走廊。

  元宝来到水井旁探头往里瞧。水井又宽又浅,大约只有一个半人高,却有着一人可以平躺的宽度。

  “这位小哥,你是怎么闯进来的?”一个声音突地在他身后响起。他回过头,只见一名中年男子穿着褐色绸衣,貌似客栈里的掌柜。那人接着厉声呼喝道:“阿三、阿四,你们是怎么搞的?让外人进来了,窦大人不是说了不许任何无关的人员进来吗?天啊,还有两个小孩!”瞧见在不远处欢快玩耍的元寿和元鹤,他发出非常不悦的怒吼。

  伙计阿三在厨房那边伸出头往这方瞧了瞧,大声回道:“大掌柜,那是赵丞相家的人,不是毫无干系。”那天在客栈被赵昊启拉住问东问西的正是阿三,因此他认得元宝。

  大掌柜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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