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五奉天(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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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五奉天(完结)-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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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如昙花,片片枯萎。他弯起嘴角,自嘲道:“哦,那现在的确是个好机会。”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冷得动不了。”膝盖以下的那片早已冷得麻木。
身影终于从暗处走出,与他并肩蹲在湖边。
绝美清冽的容貌,带着亦男亦女的俊秀,令人一望难忘。“你的脚再浸下去,也许就真的动不了了。”
“我可以把它当作……你在关心我吗?”他侧过头,眼角流露细微的渴望。
她仿若未见,“那是你的事。”
南月绯华呵呵一笑,将脚从水里收了回来。紫红与白皙从膝盖处泾渭分明。
她的目光一转,落到他手中的葫芦上,“这是我家的酒,不问自取,是谓偷。”
“我以为……那些酒你早就默许给了我。”他暧昧地挑起眉。
“在你出征樊州之前……是的。在你出征樊州之时……还是的。但在你故意折损我四万兵马之后……不是了。”她横起一眼,阴霾如雾,弥漫在两人之间。
南月绯华道:“我情非得已。”
“那么……”她伸出手指,点了点他,又点了点自己,“我们只能势不两立。”
“乐舞……”他突然将声音压得极低道,“你也借了府内高手给舒宝录来对付我,我们之间应该算两清了吧?”
她目光微滞,随即转头苦笑道:“舒宝录,唉,舒宝录,他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我怕他败事,已经尽量提早赶来,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他居然用我的人去杀长孙月白和凤西卓,真正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些人……”南月绯华幽幽望着湖水,“你原本是打算用来杀我的吗?”
“人死灯灭,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想知道。”
她的指甲在掌心一戳,冷笑道:“南月绯华,你今夜很失常。”
“有吗?”他抬手灌了自己一喉咙的酒。
“这算是……得偿心愿后的失态?”
酒险些从鼻子中呛出来,但他忍着,拼命忍着,直到鼻腔的酸痛退却,“呵呵,你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呢。恩,成功之后总是空虚的,我需要有人来分享。乐舞……你来得正好。”
“尚翅北。”
“恩?”
“叫我尚翅北……或者,罗郡王世子。”
“唉,你有时候还真是不可爱。”
尚翅北冷眼瞥他,“与你无关。”
南月绯华点点头,“不错。不久之后,你将嫁给安孟超,我也将迎娶罗姬……从此,你我恐怕天涯相隔,永无再见之日。”
“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么……”他嘴角诡异翘起,身体猝不及防地扑向她。
尚翅北下意识地伸掌。咯哒一声,南月绯华的左肩竟被硬生生拍得脱臼!“你……”话未完,他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她瞪大眼睛。
他的鼻子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上被暖暖气息轻拂,嘴唇被他的舌头一下一下地来回舔舐,抓住他胳膊的手掌渐渐无力。
他的舌头猛然一伸,借她失神之际撬开贝齿。
等她意识到城门失守,大势已去。思绪很快迷醉在他长驱直入的火热中……
夜越来越深。
山影从湖的这边移到了那边。
“乐舞……”
“翅北。”
“恩,真是爱计较呢。今夜月光这么好,你怎么舍得惹我难过?”
“我接到频州大军覆没的消息时,月光也这么好。”
“……我不管哦,今晚你是尚乐舞,我是南月绯华。”
“今晚?”
“不错。过了今夜,你依然是尚翅北,而我……是舒寞。”他口气陡然放柔,“就今夜……”
“……”
“下月初三,我大喜。”
“……”心突然揪紧。她望天,这不是早知的结局么?
“如果要抢亲,一定要趁早谋划。我做内应也可以。”
“抢了之后,你会随我回宣朝?”
“……乐舞。我曾有过那么一瞬,希望你能帮舒宝录打败我。”
“哦?那你为什么不让几手?”
“呵,只是一瞬而已。”
“……我曾经有三瞬四瞬五瞬想杀了你。”
“后来呢?”
“无利可图。”帮助舒宝录,她可以获得南月国王为盟友,可以让走投无路的南月绯华重归旗下,但杀了他,南月老国王和废人都不会善罢甘休。
假山那头,一只斑鸠惊飞,叫声像抹在素雅丹青上的朱砂,坏了整张画卷。
许久——
久到天地为寂。
“乐舞。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南月绯华,或是废话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你会帮我?”
“……不一定。”
她冷笑。
“不过我想知道。”
“同样的错我不会犯两次。同样的人我也不会相信两次。”
“还记得废门的预言吗?我可以帮你。”
“不必了。”
“举手之劳而已,你几时变得这么见外。”
“我们两清了。”
“没有哦,刚才我们不是……”
终于忍无可忍!“滚。”
“……乐舞,这是我家呢。”

黄盖盖(上)

“去?还是不去?”慕增一双指夹着红艳艳的请帖在凤西卓面前晃来晃去。
“鲜花配牛粪这种事情光听说已经够让人郁闷的了,何必再亲自去看个分明?”她悠然地喝着从外面买回来的香喷喷的热粥,久违的正常味道让她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幸福的光芒。
感谢老天,猪食终于离开她的日常食谱了。这几天慕增一坚持亲自下厨的结果是——她的身体从病殃殃变成轻飘飘。
“师妹,你的表情让我很伤心。”慕增一嘟起嘴巴,“你吃我做的饭时,一向很严肃的。”简直严肃得让人肃然起敬。
“严肃是应该的。”她无限感慨,“不严肃不足以表达我对每颗死不瞑目的大米的沉痛哀悼心情。”
“师妹,你要学会感恩。”
“师兄,你要学会藏拙。”
“我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体现我们坚定不移的兄妹之情?”
“你再多体现几次,坚定不移就变成一定要移了。”
慕增一幽怨地蹂躏手中的请帖。
凤西卓义务提醒道:“师兄,喜帖的喜字被你磨得快只剩下两张口了,你不会真的准备只带嘴巴去参加吧?”
“难道你改变主意要去?嘿嘿,既然是未来南月王大婚,好吃的绝对少不了哦。”他松开手,用拳头把它一下一下敲平。尤其在舒寞两个字上敲得最多最重。
凤西卓端起桌上一跳一跳的碗,边喝边道:“你去等于我去,记得替我多吃点,吃不了就打包回来喂狗。”
“我不去。”他白眼朝天。
“你的口气听上去像打翻醋桶的妒妇。”
“像就是类似,类似就表示不是。”
“好吧。我假装相信你。”
慕增一挠挠下巴道:“没想到内力大进的结果能让嘴皮更快,真是惊人的发现。难道你准备靠这张嘴去说服长孙月白乖乖从了你?”
“不。”她慢慢地按着拳头。
“……虽然你走火入魔的问题解决了,但长孙月白身边多的是高手,绑架这种难度高风险大可能小的办法还是早早放弃的好。”
凤西卓把空碗往桌上重重一放,“你觉得我像这种人?”
“不像。”他认真地补充道,“根本就是。”
“……师兄,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凤西卓痛心疾首,“难道你看不出我有比武功更厉害的法宝?”
慕增一老老实实地摇头,“看不出。”
“美貌啊!师兄!”凤西卓气得一脚踩在凳子上站起来,“虽然我向来不屑使用,但在关键时刻,也只好出绝招了。”
慕增一好像刚吃完苍蝇,不自禁地抿了抿嘴,“师妹,你说得太对了,我还真是不了解你。不过有件事虽然没必要,但我还是想小小地提醒一下。咳,那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美貌对师妹夫似乎没有什么诱惑性。”
凤西卓楞住。
“唉,师妹,只要你叫声:厨艺天下第一的师兄,请帮帮我。我就帮你。”他挑眉。
凤西卓面无表情回床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包袱,径自向外走去。
慕增一追上去道:“师妹,你太绝情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他一个滑步,衣袂夹风,人已挡在她面前。
凤西卓停下脚步,盯着他的脸半天,才叹气道,“师兄,为什么每次和你说话我都感觉比抢劫还累呢。”
“说明你在谈话中获得了充实。”
“那么我宁可我的生活充满空虚。”她话音一落,一个顿足,人已跃到屋檐上。
“哪里走!”
慕增一突然暴喝,袖中剑化作银芒,直取她丹田。
凤西卓怔怔地看着他杀气腾腾的表情,千般闪避的反应都绞成白水,整个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为了一句生活空虚就把命搭上……这次可真是死不瞑目了!
二月,春寒料峭。正是杏桃羞腮,芳香遍野的好时节。
一辆装饰得金玉光华的马车渐行渐停。车上跳下一个湖绿短袄的圆脸少女,蹦蹦跳跳到花林中最鲜艳的桃树下,伸手摘了一截桃枝,乐颠颠地跑会马车,朝里嚷道:“公子,出门遇桃花,好兆头!”
车厢静谧。
正当少女觉得无趣,准备将桃枝扔掉时,里面传出淡淡的温润男声,“杏桃当季,遇到也不足为奇。”
“可这么多的花中,我就单单看这一枝桃花顺眼,可不是缘分?”
“既然顺眼,何必将它摘下?枝叶离根,如何生存?”男子轻声责备。
“我刚才一直瞧着它,它也一直瞧着我,分明在说,快把我带走吧,快把我带走吧。所以我才将它摘过来的。”
男子浅笑道:“强词夺理。”
“其实这世上多的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公子何不从另一个角度去看?”
“周瑜与黄盖,几百年方才一对。”
“周瑜与黄盖的确是只有一对,但在不知道的地方还有很多周瑜瑜和黄盖盖呢。”
男子哑然失笑,须臾才道:“人与人,又怎么可能只有周瑜黄盖这一种相处方式。”
“虽然不是只有这一种,却也未必不是这一种,公子不试又怎么知道呢?”少女顿了顿,又忍不住加了一句,“照我看,就是这种。”
车厢里又不做声了。
少女吐了吐舌头,弯腰钻进车厢。
车厢里铺盖橱柜一应俱全,俨然是一间小客房。少女打开柜子,拿出一只白玉净瓶,将桃枝插进去,“过些时候我再取些水,它就活了,说不定活得比以前还精彩呢。”
“那你好好待它。”男子靠在软榻上,俊雅的面孔上露出一抹疲惫。
少女朝车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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