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远必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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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远必诛-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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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陷入敌军的重围之中,刘尚兵团的全军覆没就是一个例子,所以马援作战非常谨慎,这个战术引起了副将耿舒的不满。

耿舒是东汉开国名将耿弇的弟弟,也不曾听说这个人有何军事才能,却不断地抱怨马援的战术,他在写给哥哥耿弇的信中,把马援比作西域的小商小贩,“伏波类西域贾胡,至一处辄止。”其实这正是马援勇猛背后的稳重与谨慎。马援一路连战连捷,一直打到下隽,已经逼近到武陵蛮的心脏地带。

此时在马援面临有两条道路可以选择,一是穿越壶头山,这条线路的优点是路程短,但是山岭陡峻,丛林密布,水流湍急;第二条线路是绕行充县,先剿灭充县一带的蛮夷军队,这条线路相对安全,便于大军穿行,但是路途遥远,使得大军的后勤补给十分困难。

在选择进军的线路上,马援与耿舒的意见相左,耿舒建议走充县这一线路,而马援则认为绕行远路,既耗时间,又耗粮草,不如穿越壶头山,直插向蛮夷的咽喉地带,只要蛮夷的主力被击破,充县的敌军将土崩瓦解。

由于马援与耿舒相持不下,只好将两种方案呈报洛阳政府,请求皇帝的裁决。深谙兵略的光武帝刘秀显然支持马援的方案,于是四万大军开始了一次艰难的行军。

武陵蛮深知壶头山战略地位的重要性,一旦壶头山被马援兵团占据,那么蛮族主力将被困死在山间地带,所以派出重兵据险而守。壶头山战役战得十分艰难,加之南方河流进入汛期,河水暴涨,水流湍急,汉军的水师军舰无法顺利沿河发动攻击。炎热的天气使得传染病迅速蔓延,汉军的许多士兵都得病,主帅马援也不幸身染疫疾。

马援将指挥部设在河岸岩石凿开的洞穴里,以避热腾腾的暑气。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身体的免疫力差了许多,但是马援还是忍着病痛的折磨,拖着羸弱之躯,走出洞口,观察敌情,坚持指挥大军作战。马援顽强的意志力令左右侍卫感动不已,无不为之流涕,马援就是以这种精神感染与鼓励战士们奋勇作战。

但是马援毕竟是人不是神,他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恶化,终于他倒下了,再也爬不起来了,他的双眼依然是炯炯有神,目光仍然那么坚毅,但他听到了死神的召唤,他没有后悔,坦然接受。是啊,为国家而战死在沙场上,不正是自己的夙愿吗?死亡是生命的组成部分,能够以自己选择的方式平静走向死亡,不也是人生最后的幸福吗?

马援合上双眼,仙然而逝,时年六十三岁。这位伟大的将领,生前为国家南征北战,建立不朽的功业,身后他“马革裹尸”的信念,成为这个国家千百年来一笔巨大的精神财富,成为中国武士精神的象征与符号。

在马援弥留之际,他没有想到,此时一个巨大的阴谋正悄悄地酝酿着。南征兵团副将耿舒通过其兄长耿弇,将军队受疫疾传染而陷于困境的责任统统推到马援身上,而此时,与马援有过节的梁松也趁机在光武帝面前进谗言,诬陷马援。英明一世的光武帝刘秀竟然也头脑发昏,勃然大怒,撤销马援的侯爵位,此时马援病故,对这一切不得而知。然而刘秀仍然下令深查,其实这都是些莫须有的罪名,后赖马援旧交朱勃上书,力陈马援的功绩,此事方才告一段落。

马援之死,并没有影响到战争的结局。马援的战略,最后证明是正确的,虽然汉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伤亡人数超过两万人,绝大多数是死于疫疾。但是汉军占据壶头山之后,蛮族战士在汉军的围困之下,缺乏粮食,既饥饿,又疲惫。战役的最后阶段,双方比的是意志力,哪一方的意志力更胜一筹,将获得最后的胜利。

作为副将的耿舒在陷害马援上颇有本事,汉军最后的胜利,并不是他的功劳,而是马援兵团的监军宗均,宗均对诸位将领说:“现在我们伤亡很重,而敌军也处在崩溃的边缘,于今之计,不如我们假传圣旨,招抚他们,各位以为如何?”又是一次假传圣旨,所有的将领都不敢吭声。

宗均对将领们说:“忠臣在外,只要有利于国家安定的,必要时可以独断专行。”于是他象前辈冯奉世、陈汤那样,命令兵团司马吕种,带着一纸假圣旨,进入蛮族军营内,向蛮人宣扬政府的恩德与信誉,汉军主力则森然有序地在蛮人营地前列阵,以示兵威。

已经疲惫不堪的蛮族人内部出现了严重的分歧,最后主和派占了上风,刺杀了主战派的首领,接受宗均的招抚。这次规模浩大的南方叛乱,终于在马援去世后数月,完全平定。宗均以最后的胜利,为马援的戎马生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三、向北出击】

公元46年的大饥荒与公元48年的南北两部分裂,使得刚刚中兴的匈奴汗国迅速走向衰弱。南匈奴归附东汉政府,东汉帝国的主要敌人是北匈奴,由于光武帝奉行休生养息的政策,疗治国家所受的战争创伤,拒绝大举发兵打击北匈奴。

建武中元二年(57年),光武帝刘秀去世,太子刘庄继位,史称“汉明帝”,明帝刘庄在两汉史中,也算得上是比较有作为的君王,基本上延续光武帝的政策,内政修明,是东汉王朝的一段黄金时代。

北匈奴对东汉边境仍时常骚扰,虽然北匈奴的实力走向衰弱,但仍然是中国边境威胁最大的国家。永平七年(64年),北匈奴派出使者抵达洛阳,要求与东汉帝国开通边境贸易。明帝刘庄希望通过改善双边贸易,互利互惠,减少与北匈奴的军事冲突,于是答应了匈奴人的请求。

东汉帝国与北匈奴便互通使者,开放边贸。

第二年(永平八年,65年),东汉帝国派遣越骑司马郑众出使北匈奴。

郑众出塞时,经过南匈奴的居地,南匈奴的重臣须卜骨都侯派人前来迎接。细心的郑众看到南匈奴的官员神色慌张、魂不守舍,便本能地起了疑心,特地留下几个人暗中侦察,果然发现了一个大大的阴谋。

原来须卜骨都侯得知东汉政府与北匈奴互派使节,大吃一惊,认为东汉政府靠不住,不如叛变,投降北匈奴,所以就秘密与北匈奴联系。然而就在这时,郑众的汉使团已经到达,他只有派人虚以应付,没想到被细心的郑众看破了。郑众派人在关隘处监视,抓到了须卜骨都侯派往北匈奴的使节。

郑众当即上书汉明帝:“政府应该派遣大将屯驻南匈奴的居地,以防止南、北匈奴之间的秘密往来。”汉明帝采纳了郑众的建议,在南匈奴居地附近设置了“度辽营”与“虎牙营”两个军事基地,以监视南匈奴。

郑众到了北匈奴的王庭,匈奴单于摆起大架子,要求郑众行叩拜礼,但是郑众坚决不从。单于大怒,下令将郑众关押起来,并且不提供水与火。此时正是三月,北方仍然非常寒冷,没有水尚且可以克服,要是晚上没有火温暖身子,很快便会冻僵了。

单于用意很明显,就是要逼迫郑众向自己屈膝。此时寒风呼啸,冻彻全身,郑众表现得异常坚强勇敢,他拔出佩刀,向看押他的匈奴士兵说:“我乃是堂堂汉使,如果你们如此非法拘押我,我宁可自杀也不愿受辱。”匈奴士兵听了一慌,赶忙向单于禀报,单于听罢心头一震,感叹道:“大汉的使节都是如此的刚强啊。”

郑众是第一位出使北匈奴的东汉使节,匈奴单于刚与东汉政府达成双边贸易的协定,如果此时汉使暴死在匈奴,这对匈奴也很不利。单于沉吟半晌,才徐徐说道:“把人放了吧。”

回到洛阳后,郑众向汉明帝刘庄汇报了出使匈奴的成果,但并没有说出他在匈奴宁死不受辱的英雄之举。

同年十月,汉明帝刘庄准备派遣使者第二次出使匈奴。郑众上书反对,他在奏章中说:“北匈奴之所以要汉帝国派遣使者,是为了离间汉帝国与南匈奴的关系,并且借此更好地控制西域三十六国。现在北匈奴在西域诸国大搞宣传,声称要与汉帝国和亲,这使西域中想要摆脱匈奴、归附汉室的国家深感绝望。如此一来,南匈奴将人心动摇,南匈奴久居汉地,对帝国的山川地势了如指掌,一旦产生反叛之心,将是帝国的心腹之患。”

汉明帝一心想以外交手段来羁縻匈奴,不仅不听郑众的劝谏,反倒让郑众第二次出使匈奴。郑众很不服气,再次上书:“臣前奉旨出使匈奴,不拜匈奴单于,结果单于派兵扣押臣,今日再度出使,必定再次受辱,臣诚不忍手持汉节向匈奴人叩拜,这有损大汉之强。”明帝仍然听不进去,郑众没有办法,只好动身启程,但半路上仍然继续上书明帝,据理力争。

明帝大怒,下令召回郑众,投入监狱中。

过了一段时间遇上大赦,郑众被释放返回家乡。后来明帝才从前来洛阳的北匈奴人口中得知郑众在出使西域时,宁死不向单于叩拜的英雄之举,明帝听罢咨嗟不已,差人打听郑众的下落,召回朝内,担任军司马一职。

汉匈两国恢复了边关贸易,但边境上的军事冲突始终存在。匈奴骑兵入寇帝国的北疆的事件时有发生,以致于帝国北部边关白天都必须要紧闭城门,以防止匈奴骑兵的偷袭。

明帝时代,由于多年的和平局面,使得社会经济发展迅速,国家实力大大增强,此时的东汉帝国,已经逐渐恢复到西汉时代的强盛时的水平,在这种背景下,北伐匈奴的呼声越来越高。

永平十五年(72年),主战派人士耿秉屡屡上书皇帝,请求发动北伐匈奴之役,以保护北疆的安全。耿秉在上书中提出自己的战略计划:“应当先出击白山(天山),控制伊吾,击破车师,然后与乌孙等国互相使节,以斩断匈奴人的右臂;在伊吾地区,驻有匈奴的南呼衍兵团,如果击破之,就等于折断匈奴人的左角;断匈奴右臂,复折其左角,然后就可以对匈奴本土发动正面攻击了。”

耿秉的上书得到了皇帝刘庄的认同与支持。东汉建国以来,政府一直对北匈奴的侵略持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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