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适有点不屑地绕开用餐区，朝宋医生平常所在的地方悄悄摸了过去。过见宋医生一人坐在那里，像是在做什么活计。她还穿着她那件白大褂，浆洗过后，愈发白净，衬得她的脸在月光中也白皙了几分。
车身逼狭，他们之间不过数尺，李适心里一动，扑了过去，口内叫道：“叫你还倔！这下还不得给爷乖乖叫……”
他的荤话还没说完呢，只听一声厉喝：“李适！你这是做什么！”
男人的声音！
李适一惊，连滚带爬地坐起，却惊骇地看到秦昊然站在了他的面前！
秦昊然怒道：“今天宋医生跟我说，我还不相信，说你李适不是这样的人，哪里想得到你居然这么做了！身为一个军人，你居然这么强迫民女，道义何在！”
李适本还有些羞愧，被他这一说，却似乎有些理直气壮了：“你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我？”秦昊然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你和那个柳渺渺！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要不是她和你在一块儿，谁待见个天天板着脸的婆娘！”李适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立足点，辩驳道！
“我和渺渺那是自由恋爱，她如何，也轮不到你来说！”秦昊然简直都快要气死了，没想到跟了那么多天的兄弟，居然是个这么不明事理的人！
他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李适还在说呢：“血气方刚的，谁没点儿需求！今天我们遇到的那个车队，那男的比我还丑呢，那女的也不是自愿的啊，怎么没见你管？”
“那是别人，我管不着！”秦昊然这下是真怒了，“你要是愿意过去的话，你就过去，以后你强抢民女或者杀人放火，与我无关！我也再没你这个兄弟！”
“谁稀罕。”李适嘀咕着，心里本来本来还没什么去意的，这下还真想走了，那个车队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物资也比他们充足多了，也不用受秦昊然的闲气了，多好。
“怎么了？”可能是响声太大了，把女主柳渺渺也给吵过来了，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懵懂地问。
“我准备让李适走。”秦昊然平静无波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气，“我们这座小庙，容不下他老人家那尊大佛。”
“为什么啊，李哥蛮好的啊。”而且他马上就要爆发异能了呢。柳渺渺心道。
车内一片沉默，就连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李适，冷静下来，也觉得有些过了，这事儿……还真是有些开不了口啊。
“他想非礼我。”宋染开口，代为答道。
“啥都别说了，我走，我走。”李适掩饰住面上的尴尬，收拾好行李，正准备走，却见柳渺渺拦住了他，急忙道：“李哥你先别走呀，说不定是那个……那个宋医生污蔑你呢！你解释解释呀！”李适走了，他们队伍早期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不只是秦昊然，连被她拦住的李适，都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心里想——这都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这丫头还帮他开脱？要不是这丫头被秦昊然预定了，他还真想泡泡，太特么好骗了吧？
想到这里，李适摇了摇头，拂开柳渺渺的手，讽刺地笑道：“算了吧，冤枉就冤枉了，这鬼地方是不能呆了——我走了啊！张杉，要不要跟我一起？人家妻妾共处一室和乐融融呢！”
胖子张杉呆呆地听着，好半天，摇了摇头。
李适也只是试试，见他没有同意，哼了一声，背着自己的一点儿东西，哼着小曲儿，下了车，朝车队的方向走去，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夜幕的深处。
几个人呆呆地看着，一片沉默。
好半天，柳渺渺出声，尖声朝宋染吼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李哥怎么会走！肯定是你勾引的李哥！”
宋染：……
特么智障吧。
☆、在末世作死的日子（四）
好半天，柳渺渺出声，尖声朝宋染吼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李哥怎么会走！肯定是你勾引的李哥！”
宋染：……
特么智障吧。
“叮——女主怒气升级，作死度＋10。”系统的声音传来，宋染终于好受点儿了。弱智就弱智吧，不弱智，她怎么涨作死度呢？
这么一想，宋染反而轻松了，钻进车里懒洋洋地闭目养神，偶尔抬起眼，还可以看到窗外的男主和女主针尖对麦芒，继续生着气呢。
“昊然哥哥，你怎么就这么让李哥走了，他人很好的，只是一时犯了糊涂……”这是柳渺渺委屈的声音。
秦昊然怒极反笑：“都快要构成犯罪了你还说他人品好？渺渺，要不要让宋医生帮你检查检查？”
不提“宋医生”这茬儿还好，一提起来，柳渺渺又炸了毛，尖声道：“又是那个宋医生！你喜欢她，想要跟她在一起是不是？！不然你为什么偏帮着她？以前李哥都没什么事，偏偏这个宋医生来了就出事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肯定是她勾引李哥的！”
这一段话说得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可识仔细掂量掂量吧，得，绕来绕去，又绕回原点去了。总而言之，就是抓住了“女的不骚，男的不扰”这个诡异的落脚点咯。这架吵得水准太低，宋染都懒得再听下去，干脆眯眼躺着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愤怒的“哐当”声，车门关了，然后一路沉默，只有越野车一路颠簸着地开在这片荒凉的原野上，寂静了所有的声音。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秦昊然把他们召集起来，开了个短会。说是短会，其实与会者，也就三个人，宋染，秦昊然，和胖子张杉。柳渺渺还在和秦昊然怄气，没来。
秦昊然揉了揉眉心，神色之间有些疲惫。他拿出一张纸，递给宋染道：“宋医生，由于李适走了，所以我们的值班时间要调整一下。这是我重新拟的时间表——你守前半夜，如果有丧尸来袭，把我们两叫醒即可。”
“没问题。”宋染接过纸，扫了两眼，答应道。
“还有就是资源的问题。”秦昊然又道，“离邻市还有一段距离，可是我们的物资，特别是燃油，已经有些不够用了，不知各位有什么好的提议。”
其实是够用的，还有很大一部分，储存在柳渺渺的空间里，可是现在，柳渺渺还在生闷气，不太好要。
想到这里，秦昊然有些后悔。他当时觉得渺渺人挺好，又是他女友，就放心地把东西交给了她，哪里想得到，还有现在这种情况。
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选择了，就得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任。
秦昊然正想着呢，张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出神，只听他无奈道：“秦哥，你知道的，我一直跟你在一块儿，也不知道有什么资源啊。”
秦昊然回过神来，听了这预料之中的回答，掂量掂量，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也是，他不知道的信息，在座的两个人，又从何而知？自己什么时候也像只无头蚂蚁，想要从别人那里汲取力量？
于是他站起身道：“我只是说说。若是没有的话，就先散了吧，燃油还可以撑几天。”
说着，他正欲走，只听宋染突然开口道：“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
秦昊然回过头来，有些意外地问道：“什么地方？”
“红星加油站。”宋染解释道，“一个私人加油站，我也是在逃亡的过程中，听人说的。但是不知道具体方位，只知道就在这附近。”
秦昊然眼睛亮了一下：“好，我晚上拿地图研究一下。”
宋染点了点头，笑笑。
这地方，不是她在逃亡途中听说的，而是系统发布的剧情。男主就是在这个地点，被丧尸咬伤，进而爆发异能的。
他们现在失去了最早爆发的异能的李适，如果队伍中还没有人爆发异能的话，很可能会被丧尸侵袭。
所以……男主，对不住咯。
宋染想着，嘴角扬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
第二天，天气好了一些。微弱的阳光从厚重的云层中慢慢透出，怕光的丧尸被照射得有些奄奄的。
秦昊然拿出地图，用铅笔在上面画了个小小的圈：“我昨天研究了下地图，我们差不多在这个方位，离红星加油站并不远，趁着今天天气好出发，估计到晚上就能到——你们觉得呢？”
“可以。”宋染简洁答道。
张杉挠了挠脑袋，也憨厚笑道：“我没什么意见。”
秦昊然点了点头，拿着地图坐进了驾驶座，揉了揉眉心，很显然，队友的离去，女友的不理解，再加上这骇人的末世，也让这个意志坚强的军人有些疲惫。
见状，宋染轻声道：“我来吧，你先去睡会儿。”
“你会开车？”秦昊然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嗯。”宋染言简意赅，“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在旁边看着。”
秦昊然将信将疑地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宋染熟练地发动引擎，调转车头，车子平稳地朝着他们要去的方向行进着，流畅顺利，转弯的时候也很平顺。宋染甚至还按下了音乐播放键，平和安宁的钢琴音如同月光般在车内响起，配合着车子行进的声音刚刚好。
秦昊然其实很想阻止她，因为放歌这种行为，不仅浪费能源，说不定还会引来丧尸，可是他似乎是太累了，一整夜都没有睡好，此时如此安宁，忍不住就歪着头，慢慢感觉睡着了，在做梦。梦里没有争吵，没有离别，有的只是月光十丈，带着无限的温柔。
而旁边开车的宋染看着他，也笑得温柔。
男主也不容易啊，特别是末世文的男主，不是队友离去，就是奋力杀敌，这不，被她坑得又得发高烧爆发异能了，也是蛮累的。
作为人道主义的参赛者，能让男主歇会儿，就让他歇会儿吧。
宋染继续笑着，开着车，甚至还和着音乐轻轻地哼了几句。但她不知道的是，旁边的秦昊然，不知什么时候，已梦中醒来，眯眼假寐，目光看向她，复杂难名。
如果……如果当初多一种选择的话，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没有如果。
宋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