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许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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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许来生-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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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尤裳对此并不认可,但她却不接话,她旁边坐着的拴魁看了眼母亲和印尤裳绣的花,在旁边傻乎乎的拍手叫好,“尤裳绣的可真好看。”

陈妻看了眼也称赞道:“呦,别说,尤裳学的还真快,瞧这牡丹绣的跟江南女子一样手巧,看这做工细腻精巧的。”印尤裳接过自己的布料,“其实我娘本就是江南人。”

陈妻立刻高兴的笑道:“是吗,那你父亲呢?”印尤裳的手一滑,针尖险些刺到自己的手,她迅速转移了话题,“外面的雪好像又大了。”

“还真是呢。”陈妻连连叫道,外面的雪声又密又急,雪霰子像盐粒一般,已将门前的青石砖铺上了一层白,院子里种了棵梅树,寒风中梅花含苞欲放。

印尤裳还记得曾经刘承训拿极上等的大红袍给印尤裳品,印尤裳说茶是顶好的武夷山大红袍,可惜水有些美中不足。刘承训反驳说这水是清晨采来的甘露,如何有不好之理,印尤裳却笑对,甘露固然清纯微甜,却不如冬日梅花上的落雪,若取每朵怒放梅花上的雪来烹茶,不仅能保留大红袍的浓郁,同时又透着幽幽的梅香,当真是风雅之事。

刘承训伸手捏她的鼻子,直喊她嘴刁,印尤裳却不服的拽住刘承训的衣裳,“你若不信,等冬天采了给你尝尝。”刘承训说:“好,就等着你的茶!”

可不知何时才能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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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裳,你看你看,我抓了麻雀,一会做给你吃。”拴魁攥着一只小麻雀跑了进来,印尤裳瞧着他手里的麻雀问道:“这大冬天,哪来的?”

拴魁口无遮拦的说:“天冷麻雀没东西吃,我就在外面洒了谷子,用筷子插在雪里支起簸箕,它们一来,我拽绳子就逮住了!”

印尤裳瞧见那麻雀被拴魁握得异常紧,只担心小东西会没了气,“放了吧,这么小,吃了多可怜。”“可好吃了,我每年冬天都吃!”拴魁有些依依不舍的攥着不放。

印尤裳脑中忽闪过一个想法,她接过拴魁手中的麻雀,小鸟在她的手里异常温顺,印尤裳又惊又喜的道:“拴魁,你能帮我多逮几只小鸟吗,不管是不是麻雀,什么鸟都可以!”

拴魁瞧见印尤裳如此期待就乐呵呵的笑了,“当然行,我逮鸟最厉害啦!”印尤裳伸出大拇指像对孩子般夸奖道:“拴魁,真聪明!”拴魁初次听到有人夸他聪明,竟不是骂他傻子,他立刻不亦乐乎的冲到院子里为印尤裳抓鸟。

印尤裳艰难的挪了下身体,她伸长手臂终于拿到拴魁为她准备的笔墨,印尤裳将自己原先穿的纱衣一条条撕下,她将每条写了字的纱布紧绑在麻雀的细腿上,才终于松了手,麻雀瞬间沿着窗户飞向了天空。

印尤裳仰望着无垠的天际,只是默默祈求,只要一只,只要有一只能被刘承训发现就够了。

“尤裳,看我又抓了两只麻雀。”拴魁一手各握只麻雀走过来,印尤裳听到他说话,才忽然回过了神,她轻拭去脸颊上蠕动的泪,拴魁奇怪的瞅向她,“尤裳,你哭了?”

印尤裳却强笑着,“才没呢,眼有点酸而已。”印尤裳将写好的纸条熟练的缠在鸟腿上,从麻雀到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鸟,印尤裳皆将它们当做传信的使者,可整件纱衣都撕光了,鸟也不知放走了多少只,却仍不见半点消息。

“你怎么把它放飞了?”拴魁看印尤裳绑好纸条就放飞了鸟,他颇生气的问,印尤裳却耐心的说:“拴魁别生气,你想啊,这只鸟飞走了,它才能去通知伙伴这里有很多谷子可以吃,然后鸟就会越来越多,你说对吗?”

拴魁愣了下,傻笑起来,“对,对,尤裳比我还聪明。”印尤裳勉强扯了下嘴角,拴魁也起身出去,“那我继续去抓鸟,等它带更多鸟来。”

印尤裳却忽然叫住他,“拴魁,你能,”印尤裳顿了下,但她瞧着这徒有四壁的屋子,她也偷听到了陈老伯与他妻子的谈话,他们一门心思想要让她嫁给傻乎乎的拴魁,若是她不想法子逃走,难保他们不会害她……想到这里,印尤裳咬了咬牙,转而露出一脸温婉的笑,“拴魁,你帮我端盆炭火过来吧,这屋里实在太冷了,我坐在被窝里都冻得慌。”

“可,可我娘说不要往这里放炭火,连蜡烛都不让。”拴魁说着挠了挠头皮,印尤裳垂下修长的眼睫,用手背轻轻擦拭着眼角,“可,可这屋里实在太冷了,我都快长冻疮了,你好好跟你娘说说,你就说你冷好不好?拴魁,难道你在这屋里不冷吗?”

拴魁又挠了挠头,他看着印尤裳不住地落泪,也急得跺起脚来,“冷,俺也冷,好,尤裳你等着,我去跟俺娘说说。”拴魁在印尤裳连哄带骗之下,终于说动了母亲,同意在印尤裳的屋子里放上一盆炭火。

噼里啪啦滋滋作响的炭火在炉内烧得屋内热气熏天,印尤裳狡黠的眼角瞥了下拴魁,他正乐呵呵地烤着鸟肉,“拴魁,你帮我去屋外摘几支梅吧?”印尤裳怂恿道,“要那做啥嘛?”拴魁疑惑地问,印尤裳指了指他手中的鸟肉,“我会用那梅花来熏肉,熏出来的鸟肉特别好吃,有股梅花的香味,不信你摘来,我做给你吃。”

“真的?”拴魁激动地拍了下大腿,屁颠屁颠地跑出去,踩在咯吱咯吱作响的白雪上亲自为印尤裳摘梅花。

印尤裳见家中难得无人,她踉跄着穿好鞋子下地,猛地将燃烧着怒火的火盆倾力抛向床榻,床上的棉被付之一炬,熊熊的火焰瞬间燃烧起来。

“拴魁,救命啊,快来救我,着火啦!”印尤裳咳嗽着,趴在被封得严严实实的窗前尖叫道。

拴魁扔下怀中的梅花,慌忙打开上锁的门来,印尤裳趁着浓烈的黑烟赶忙冲出去,她不顾身后屋内拴魁痛苦的叫喊,只是拼命在厚厚的积雪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印尤裳披着厚重的披风,她呼了口气带着白雾,每次当跑不动时,她就忍不住轻轻抚摸平坦如初的腹部,这里面是承训哥哥的孩子,她必须活下去,活着见到她的承训哥哥。

印尤裳也不知自己跑了多远,直到她的眼前出现一座破旧不堪的茅屋,摇摇欲坠,房屋上面的茅草被雪压的几乎马上要塌陷。

印尤裳缓缓走近这座小茅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会兀自多出一座茅屋呢。

印尤裳本想伸手去推那漏风几乎马上要倒塌的门,房门却被风吱一声吹开了,门外的寒风刮了进去阳光随之撒在漆黑的屋子内,一股浓重的药味刺鼻而来。

印尤裳一起踏进黑暗潮湿而又空荡荡的屋内,“有人吗?”印尤裳看着眼前这一切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姐!”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印尤裳不敢置信的转过身,却看到柔弱的菱儿抱着一堆柴火,衣衫褴褛原本的秀发杂乱不堪,双手通红甚至有些冻疮。

“小姐!”菱儿不敢相信眼前的印尤裳,眼泪不断涌出脸庞。

印尤裳一把将她拽在怀中,“菱儿?菱儿!” 

“小姐,我身上脏!”菱儿慢慢推开印尤裳,略带不好意思,印尤裳却笑着伸出手替她擦去脸庞上的泪水,“没关系,我不嫌弃菱儿!”

菱儿却泪流的更加厉害,伸出手也帮印尤裳擦脸庞上的眼泪。

菱儿则激动着说不出话,印尤裳将她的手包裹在手中,印尤裳边和她讲着她离开后身边发生的事情,边哈气去温暖她冰冷的双手。

印尤裳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菱儿母亲的病时有发作,本来那日她作为印尤裳的陪嫁丫鬟,应该和印尤裳一起去太子府,而那日印尤裳让她回去取东西,她回到苏将军的府内却发现一切不对头,印尤裳居然上了去太子府的花。

而刘承训不准任何外人进来,他安排治疗菱儿母亲的疾病,但前提条件是菱儿必须远离中原,居住在遥远的边塞,永生不得回到印尤裳的身旁。

印尤裳把菱儿裹在自己温暖的披风中,她对此一点也不吃惊,刘承训过分的霸道,几乎恨不得将印尤裳此生不再见任何人,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人。

想到这里,印尤裳与菱儿,这对久别的主仆不禁相拥而泣……


  



第48章 天长路远魂飞苦 
“小姐,菱儿知道你对菱儿好,菱儿为了您不要命都可以!”说着菱儿将紧握的拳头放在印尤裳的手上,把东西塞进印尤裳的手里,一股冰凉凉的感觉袭来,寒意顺着手心散开来,一片翠绿色染在印尤裳的手上,“云雾玉佩?”

印尤裳看着手中的云雾玉佩不禁惊讶,再看看自己腰间的云雾玉佩,恰好是一对完整的“训”字玉佩。

“我在太子府门前求见小姐,可太子府的人却把我扔了出去,只留下了这半块玉佩!”

印尤裳看着眼前的菱儿不由心痛。

这半块玉佩正是印尤裳当日让菱儿回去取的东西,它们任何一块都是价值连城,可菱儿居然贫困得连命都差点没有了,她却始终没有把它卖出去,她是在等自己吗?自己回来找到她吗?

印尤裳在菱儿处短暂居住后,打探到刘承训的军队已经孤军深入,到前线同契丹激战,印尤裳只得与菱儿先行回到汴京,再寄信给刘承训汇报自己的平安。

在菱儿的照顾下,腹部平坦的印尤裳经过一路坎坷,刚到汴京却听到皇帝病危的消息。

 “呕……”印尤裳恶心的反胃,一声干呕,成群的侍卫慌忙将印尤裳扶进屋内。

“太子妃,您怎么了?”印尤裳忍住眼中的泪水。

“没事,我累了想休息下。”她倒头躺在床上,安排菱儿先去休息,自己却在床榻上抚摸着锐利的匕首若有所思。

“小姐,小姐,快醒醒,贵妃来看您了。”菱儿进门叫喊道

“嗯?”印尤裳不由一个激灵连忙起身更衣。

刚迈进大厅就看到那个高挑的背影,她越发的清瘦了,乌黑的发依旧如绸缎般垂在腰际,“好,好久不见了。”声音卡在喉咙处,泪水含在眼眶内。

清眸回首,尖尖的下巴却失去了当年的骄傲,换做今日母性的柔美,“确实好久不见。”

尽管是有些生硬的对话,可现在不过是几个月未见却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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