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房里还燃着一盏灯，他如玉的脸庞平静无波，好似从未有任何事可以让他有别的表情一样，他在看着书，轻轻地翻着，嘴里念念有词。
他好像听见开门的声音，一抬头，微微一愣，接着便蹙起了好看的眉毛。
“清水，你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
清水此时有些不受控制，她心心念念想来，可是又抑制自己——最终还是来了。
她像鬼魅一般上前，抽开他手里的书，幽蓝的眸子闪着奇异的光，忽然扑了上来。
清水把他推倒，轻轻嗅着他的味道，今日早晨，她花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自己才没有来进来，没想到。
“静檀，你有没有想我？”她的唇似是被茶水滋润了，粉嫩异常。
“你不想我也没关系，我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静檀的俊脸腾的就红了，心跳的飞快，为什么清水与白日里的她又不尽相同？
“清水、清水、你怎么还不睡？方才不是说困了吗？”
静檀的耳根像是发烧了一般，极为烫人。
“你说，你是圣僧，我是异类，我们怎么在一起？我们怎么在一起！”
她靠的极近，近到可以闻到血的香味，鼻尖已经挨到了他的脖子上，她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轻一舔。
“静檀，我好渴。”她的眼睛极为无辜，澄澈的好似一眼就可以见底的湖水，但仔细看你会发现你更本看不透，因为里面什么都没有。
静檀本想起身给清水倒水，可是清水一拉，“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柔软的樱唇触碰到了静檀的脖子，激起一阵鸡皮疙瘩，贝齿咬了下去，她咬的极其小心，只流出少许的血，清水吮了起来。
她好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了许久的迷途之人，像是看见绿洲一般的急切，眸子的颜色从海蓝逐渐变成深蓝。
静檀脖子一疼，不知道清水怎么了？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他的禅房？
烛光像是害羞，被风一吹就灭了，照不见这一室的旖旎。
清水没有做其他动作，只是趴在他的身上，小口小口地喝着，便是意念不受控制，她还是不忍心伤害静檀。
静檀没有反抗，只是闭上了眼睛，清水做什么事都是有她的理由的。
清水舔了舔嘴唇，像是一只餍足的小猫，懒懒地坐了起来。
静檀如玉的脖子上那个伤痕格外显眼，说是伤口不如说是吻痕。
禅房里檀香的味道使人静心，清水回头看了一眼静檀：“我就是这样吸食人血的妖怪，可怕吗？”
“以后，莫要因此伤了别人，徒增了罪孽。要是，你，实在忍不住，就来找我吧。”
静檀缓缓说着，他包容着清水，包容着一个天理不容的妖孽。他非但没有阻止，还让她来找他。
“大师果然慈悲心肠，佛陀割肉喂鹰，你便为了你口中的众生不再受伤害，就用你的血，来换取他们的安危吗？可惜，我每次发作可是不受控制的，喝了谁的血，要了谁的命，我都不知道呢！今天喝了你的血，明天喝了他的血，全世界的人都会死在我的手下，生灵涂炭，万物覆灭，这么说你满意了吧？”
清水没有回头，过了许久，只听的一句低沉温润的声音响起。
“清水，我可以抱你吗？”
他的语气十分的卑微，像是乞求，像是极力抑制着一种难以言表的爱。
腰上突然被禁锢，天旋地转，跌入了一个溢满檀香味的温暖怀抱。
“圣僧这是为了众生，要献身了？”
她冷嘲热讽，可是却没有推开腰间的手。
“你要什么，只要我有我便给你。你是妖也好，你是仙也罢，我不想再和你分开。没有你的地方，便不是极乐。”
☆、第六十三章 回到原点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夏风不再燥热，变得缠绵起来。
清水的心里一阵复杂，她最恨自己这个样子。静檀说什么她都会心软，她此时好想什么都不管，和静檀找一个没有认识的地方隐居起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不求生生世世，只求此生此世。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可怜我还是喜欢我？”她回过头看着静檀：“你是得道高僧，我是妖孽精魅，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是凭你我之力就可以改变的。”
静檀，若是你回答我，你爱我，你喜欢我，你要和我在一起，我便抛弃一切。去他的报恩，去他的花容月貌，我从此化身雀鸟守在你身边，你做你的圣僧，我日日听你诵经，不再做这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好不好？你说好不好？
“贫僧，贫僧。。。”
清水，我心悦你，清水，我心悦你。
“清水，我。。。”
刚要说时房门突然被风吹开，一阵强光闪过，一个绝美男子走了进来。他的肌肤堪比最细腻的玉石，眼睛极为寒冷，轻轻一瞥，让人不寒而栗。一身月牙白的华服衬得整个人贵气十足，他朝清水的方向走了过来。
清水有些心虚，立马从静檀怀中坐了起来。
“享着本王的恩赐，却在此谈情说爱，你是不是太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
他好像极为冷静，寒气十足的眸子隐隐浮动着怒气，他一运气，清水便立马向他飞去。
他掐着清水的脖子，眯了眯眼睛，在她耳边缓缓道：“想要去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吗？不稀罕本王给你的花容月貌吗？既然让你活你不活，那我只好把属于我的东西收回了！”
静檀立马冲了上去，可是他哪里是奚曜的对手？
奚曜连眼睛都没有抬，一挥手，静檀便被几根铁索捆住，越挣扎，捆得越紧。
清水心疼，忙叫他住手，奚曜微微一笑：“本王的小鸟儿担心了？没想到你的心变成了石头还是有情，人性之血流净还是有情，这和尚好大的本事！”
他微微一用力，就掐住了静檀的脖子，如玉修长的手指渐渐收拢，静檀的脸涨的通红，眼见就要断气了，清水忙道：“奚曜！你身为狐王！何必与一介凡人计较！我方才只是想要吸他的血而已！你也知道，人间的圣僧味道极好！可比凡间的凡夫俗子要强上数百倍！你把他掐死了，叫我以后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血库！”
清水故作轻松的笑笑，看向静檀，眼里丝毫不见一分情意，幽蓝的瞳孔中有着淡淡的嘲讽，像是上位者看着自己的猎物那般！
奚曜打量着静檀，看他一脸受伤，松手一推。
静檀跌在地上，他看向清水，有些不可置信，难道清水一直就是利用他？从来没有把他当成朋友？一丝情感也没有？眼睛是最不会骗人的，看来，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可是，难不成以前的都是假的？
静檀不信，待他要再问清楚时，奚曜已经把清水带离了禅房，独留他一人愣愣地坐在地上。
————
奚曜把清水带到一个无人的山洞，一掌打在她的胸口，清水吐出一口蓝色的血液。
“你骗的过他，休想骗过本王！你心里还是喜欢那个和尚对不对！”
清水恨恨地看向奚曜：“对！我就是喜欢静檀！你有种就杀了我！难道我就没有喜欢人的权利！难道我就要一辈子生活在仇恨的痛苦中？难道我就活该这样吗！”
清水想哭，可是她没有泪水，她想笑，却没有力气。
奚曜也恼火的很，他在妖界的宫殿里，睡的好好的。可是看见月圆之夜清水来找静檀了，他便有些不舒服，说不上哪里不舒服，可是就像是他精心摆的一盘棋被人打散，精心养的宠物跑去别家，他生气了，心道我给你重生的机会，你却用来谈情说爱！
清水调戏楼幕遥他安然看着，清水亲吻轩辕弋他微笑欣赏，可是偏偏，清水动了真情他受不了！
可能是他知道前两个清水不爱便当看戏，这回动了真格的，他反而乱了他狐王的分寸。
他美其名曰是监督她，看这重伤生存下来的雀鸟如何帮他拿得人间的几件东西。可是，日日看着，突然不看，便像是少了什么。奚曜觉得，清水便像是他豢养的一只鸟，他要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可是这只鸟突然有一天不听主人的话了，突然要飞向别人的怀抱，这让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奚曜有些受不了！
“你喜欢那和尚，得不了善终你不知道吗？本王给了你生命，你还敢喜欢别人！”
这话说的一丝逻辑都没有！第一，清水虽然是他救的，可是，她也答应要报恩，这样两清了便是！第二，清水又不是他的私人物品，为什么没有喜欢别人的权利！
奚曜眼睛暗光一闪，看向清水，清水有些晕厥，像是第一次见奚曜时的感觉，感觉自己在他面前透明了起来。
“告诉本王，你的心愿是什么！”
“与静檀厮守终生。”
“。。。换一个！”
“回家，我要回家！我想爸爸，妈妈，祁年。”
清水的眼神有些空洞，奚曜的手慢慢伸向她的后脑，突然一用力，清水陡然清醒，瞪大眼睛，神色十分痛苦。
“你做什么？”
奚曜的手慢慢发力，清水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不要，不要，好疼。。。”
眼前一黑，混了过去。
既然花容月貌你不稀罕！铁石心肠也无法让你忘情！那么，本王便把你的记忆封存，我就不信，你不记得那和尚了，还能爱他吗？还会想着逃离我身边吗？
奚曜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块晶状体，这是她来到这里开始的脑海里所有的记忆。
清水的记忆分着两部分，一部分是她现代与家人的过往，一部分是来到这异世的种种，现在，奚曜把她的记忆拿走了一部分，她便变回了以前的徐清水，那个埋藏在她心中的徐清水。
奚曜把清水的记忆封存了，同时做了另外一件事，便是把她的容貌改变。
倒也没有变的奇丑，只是这是属于雀灵鸟原本化成人的容貌，眉清目秀的五官，算是中等相貌。
清水躺在地上，动了动手指，她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