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济公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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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济公传- 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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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就委这个混帐赵大京到来。叶大魁晓得来的是一个赃官,好生欢喜,就捆了二千银子走了一个门路,怎长怎短向赵知县一说。恰巧叶王氏催呈已到,赵知县批了个”假子乱宗,不准妄控“。王玉贞此时满肚含冤,再没地方控告了,就此不得已,跑回家中准备一死,就向叶大魁等拼命。
  叶名暗计道:这样办理究竟不妥,俗云:斩草不除根,来春又发青。当下又同叶力、叶勇、叶大魁商议了一个主意。这日却然不驱逐他走,便将一众仆人那个买那样的支派出外,忽然将门一关,叶力、叶勇上前,一个搭头,一个搭脚,就把王玉贞平抬似的,连天福一直抬到后园假山石背后一间马房里面,将门反锁,跟后又把园门一锁,预备将他母子白白饿死,以免后灾。王玉贞自到马房以后,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第一日不过自家受饿,到了第二日、第三日,那孩子没有奶奶吃,直即哭不绝声。王玉贞更觉酸心,要想自己先死,又舍不得将天福丢下不知怎样;看了天福饿得这样,委实不如早死。忽生一计,就把自家指头嚼破,送在天福嘴里让他吮血。总之,叶王氏马房里这番苦楚,真是说之不尽。
  叶大魁等到了第三日,但听小娃微有哭声,不见大人声息,心中欢喜不过,请了几个和尚,预备做两日佛事,就代叶老送柩,便好瓜分家产。不料独独遇着济公和尚走来,先将原修做个样子把他们看了一看,然后便渐渐到了本题。兼之一进门那打嘴落牙齿的就是叶名,两下对打的就是叶力、叶勇,总算试过他的汤头,心里有这样一块毛病,又见他真不真假不假的说来,自然毛骨悚然。还算叶名见亮,究竟是吃衙门饭的,一面揉住那被打的嘴,反转笑嘻嘻的上前说道:“师父,你老人家是那座宝山?那个宝寺?请问到合下来要募化若干?你老人家分付一句,在下绝不违拗是了。”济公晓得他已有惧怕,便哈哈的说道:“俺和尚是公道山洗冤寺,到尊府来不募化别个,只募化马房里的小主人出来见一眼。俺和尚并不化他的钱,有笔家业特特为送得来把叶天福。”随从怀里连掏之掏的,一下是珠子了,一下是金子了,一下是手饰了,一下是田契房契了,一下是票据了,就把面前堆了一堆,又指着道:“这家当都是俺和尚送了把叶天福的,内中只少了二千银子,还要请四位帮同追来,物归原主才好。”叶名见他说明,暗道:这和尚难道是个仙家?怎样连天福在马房里都晓得呢?但这一笔金银财宝、田地契据,又是何处得来?才想到此处,忽见叶大魁吓得脸上就同白纸一般,性急急的走来,将叶力、叶勇、叶名喊在一起,低低说道:“呀哎不好了,这和尚多分会五鬼搬运法、隔壁算呢!我适才看他那怀中掏出来的这些契据珠宝,就疑惑有些像我们收藏起来的这笔家当,我便向那箱中去看,那知里面果然是空空如也。这便怎样好呢?”三人一听,直吓得目定口呆。过了半息,叶名道:“如今只有一法,我跑到衙里去见本官,允他一千银子,就说你家来了一个隔壁算的和尚,将家中财宝统统算去,幸亏知觉得早,当场促拄,从身边把赃物搜出,可算人赃现获。但这和尚妖法百出,不敢拘送台下,求老爷出差拘来重办。”叶大魁道:“这也是个主意,我便去绊住他,你就赶快去罢!但有一层,他既访到娼妇杂种藏在马房里面,假如当堂供出,那便如何是好?”叶名道:“你这又是迁夫子的话了!一千银子送他干什么的?他还有得听和尚的话吗?”叶大魁道:“既然如此,你就走罢。”当下叶名便直奔县衙而去。
  叶大魁假装得斯文一脉的,跑到济公前来,师父长和尚短的叙闲文。济公心里清清楚楚,暗道:俺正要向那狗官把两千银子追出来,顺便同那孤儿寡妇再立个案,免得那些同族后来再起风波。这有一层,俺到县前,他们一定要搬移这天福母子,如今可算只剩得一丝之气,何能再受这些强盗凌虐!我倒要早为之计呢。当下暗暗念了六字真言,向西北吹了一口气,嘴里反转也用浮文同叶大魁高谈阔论。过了许久许久,忽然外面烘烘的来了无数的人,第一个进来走到济公前,便指着问叶大魁道:“这可是隔壁算的妖僧吗?”叶大魁道:“人赃现获,皆在此处。”只见那差人手忽一抬,浇了济公那蒲草盆子头上一头的鲜血。看官,你道这是一回什么用意?原来知县听见是个妖僧,深怕事件办不妥,一千银子没得到手,就关会值日差人多带差伙,顺带乌鸡狗血去,先破了他的法,然后下手,方保万无一失。差人所以依计而行,才一见面,便将乌鸡狗血浇了济公一头。济公故意闹笑,用手去摸了一摸,就鼻上闻了一闻,忽然大哭道:“不好了,破了我的法了!”一声还未哭完,又走进一个差伙来,认定济公右臂上就是一铁尺。只听“咯咋”一声,济公的右手忽然直挂下来,一晃一晃的,又大哭道:“不好了,膀子断了!”叶大魁就此便把桌上的契据金珠,连忙卷的卷、拿的拿,暗道:我权且把我的本命星保着了,且送到自己家中再说。济公见他将桌上家当拿走,忽又捶胸顿足的哭道:“不好了,可怜俺枉费心了,俺俺俺好苦啊!”就此“兀打兀打”的哭个不住,那鼻孔里的鼻涕足足挂了有几寸长。一些差人忙上前向那差头道:“还不早些请他走,那有这功夫慢慢候他哭呢!”那差人便拿过铁链,向那和尚头上一套,背了就走。
  此时把叶力、叶勇肚肠子都笑着打起结来了,暗道:乌鸡狗血委实是治妖法的一样最灵巧的物件,先前那样神通广大的,如今便一些用处没有了。就此二人欲报前仇,暗暗做了一个手势。恰巧差人拖了济公从面前经过,叶力便提足了劲,认定济公背脊上就是一拳;叶勇提起腿来,向济公后裆就是一脚。那知济公全然不觉,但听前面拖济公的一个差人,“呀”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向地下一倒,登时气绝,这可算又闹出一件岔头人命来了。究竟不知怎样说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九回 叶大魁满载而归 赵知县下堂谢罪
  叶勇、叶力以为济公被浇了乌鸡狗血,真个无法可施,便想报复前仇,因此这个一拳、那个一脚。不料济公乖巧得很,让也不让,暗暗用了一个脱空法,却打在那拉铁链的这差人身上。登时那差人口吐鲜血,倒地就死。旁的差人一见,大惊道:“这是什么道理?这便是公事办得不好,老爷们也可明谈,怎能你一拳他一脚,把一个活跳的人就打死呢?”叶力、叶勇发急道:“我们是打和尚的,并不是有心打他,这便怎么好呢?”众差道:“无心也要抵偿,有心也要抵命,没有怎么好不怎么好,一道同走是了。”但是差人只带了一条链子,这两人又明明白白的人命要犯,假如逃走,怎样是好!一个个的便商议不出个主意。济公道:“俺倒有个主意呢,俺看这条链子倒长得很,恰好一头锁一个,中间锁一个。不瞒诸位说,俺腰间还有两把上好的铁锁,诸位不嫌恶,还可以借去用一用。”说着,便从腰里将两把铁锁掏出。众差一见大喜,只得依了和尚的话,将三人锁在一起。此时却把一个人喜欢煞了。看官,你道是什么人呢?不是别人,就是叶大魁。当先他们原议,本说家私到手,四股均分,如今叶力、叶勇遭了人命,口也不开,心中欢喜不过。候着大众走远,他也不问天井里的尸首,随即拿了一只皮箱,将适才由和尚前拿回的一应家当,细微末节的看了清楚,封锁好了,喊了一个家人拿了,押着送到自己家中,然后走回。
  此时这叶少文家中,因他家遭了人命,差人的尸首例在天井里,直即人山人海。念经和尚见到势头不妙,也便老早的多坛送圣,一走一个干净。外面时候已经上灯,叶大魁便着家人照应闲人,自己就想到马房里移去大福母子。走到门前一听,见里面已无声息,心中大喜,暗道:我且急济燃眉,将二人拖了撂在马粪坑里,盖上一些坏烂物件也就算了。主意已定,便取了钥匙,放开园门,点了一个灯笼,走到马房门口,又开了锁进里一望,见里面连鬼也没一个,心中好生疑惑。复行又细细找了一遍,只得仍到前面。刚刚才进厅屋,只见来了几个差人,手提玉山县正堂的灯笼,一见叶大魁,掏出铁链套了就走。叶大魁发急道:“诸位且莫动粗,就便提我到堂,也要说明是件什么案由才是道理呢!”差人道:“还开什么案由!总之,你们干的好事!如今老爷连头都碰破了,你去看一看自然明白。”叶大魁没法,只得跟了就走。
  看官。你道这是一回什么串头呢?只因起先的差人一条链子锁了三个:一头济公,一头叶力,中间锁的叶勇。那一路之间,济公便一时撒尿,一时出恭,是他的例行公事,就同那年在皇城里被张忠夷拿住了的一样情形。但那回专同巡兵取闹,这回是专拿叶力、叶勇吃苦。到了撒尿时候,他便把条链子收风筝绳子似的向面前一收,将叶勇、叶力收到面前,便裤子一拉,对准二人尿他一身;到了出恭也是这样,将二人拖在旁边闻臭,差人又拗他不过。跑了一息,刚从一爿酒馆门前经过,济公忽然站住不动。这地方离县衙已不到一箭的路了,大众差人便想你推他拥的,不由他不走,那知他就同铜打铁浇的一般,再也拖他不动。有些不识进退的差伙便拳打脚踢,催着他走,可怜拳打的就抱住拳头喊,脚去的就捧住脚头哭,直即是碰在泰山石敢当上的样子。众差闹了一会真叫没法,一个伶俐的便向他商议道:“师父,我们也叫公事公办,推车不由自主,并非同你老人家有私仇。你师父留难不走,我们怎样交公呢?”济公听说,把眼睛便向他翻了一翻,骂道:“你们这些没用的狗头,那里当了一世的差,连当差的规矩都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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