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月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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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月勾-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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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着月色拨开附在脸上的头发,笑儿眼神一顿,这人更该得救了。
  气血浮躁,内息混乱,经脉滞塞,心脏跳动不正常,笑儿皱着眉,果然她还是能力有限,并不能找出原因,只能大概判断出这人估计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情绪波动太大,进而心智模糊,神思不明。
  笑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一粒药丸塞进这人嘴里。清心丸,有静心凝神的作用,不过这个东西她第一次做,还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好在这人内息渐渐平稳,扭曲的面容趋向柔和,箍在脚踝的手力气小了些。笑儿放下心来,轻轻一掰,将人安置在隐蔽处,然后拿着糕点离去。
  郁尚尘悠悠醒来,将黏在身上的衣物和潮湿的发弄干。他靠在树上,一腿伸直,一腿弯起,神色不明,双眼幽幽看着池水。头脑清醒,沸腾的血液静静地蛰伏在皮肤下,缓缓地流向四肢。郁尚尘不信自己泡了个水病就好了,若是这么简单的话,他这些年费那么大力气做甚。
  回想起最后一刻的所见,郁尚尘弯起唇角,鬼医果然在烟云楼出现过。
  得出这个结论,郁尚尘起身,他得要好好想想。这鬼医不比常人,逼不得、迫不得。对于鬼医,他知之甚少,一切都得要小心行事。既然确定鬼医的行踪,他不急,时间他等得起,那么多年他都等过来了,没道理还急在这一时。
  吕知趣无聊地坐在凳子上,可怜那还在弹琴的人。如怜叹了口气,这人说是钦慕她的琴音,起初她还认真地弹奏着,再一瞧,这人的心神根本不在此,连自己弹错了一个音节都没听出来。如怜不在意,这样她反而很轻松,乐得自在。客人不出声,她就继续弹着,随便拨弄几下琴弦,思绪缓缓飘远。
  一曲接着一曲,如怜还在弹着,原本坐着的人突然站了起来,如怜停下演奏走上前去,“公子,可是奴家哪里弹错了?”
  吕知趣不好意思起来,明明是来听人弹曲的,可他根本就没听进去,连连摆手,“你弹得很好,果真如传言那般悦耳。”
  如怜弯腰谢道:“公子谬赞,要不奴家再为公子弹一曲?”
  吕知趣面露尴尬,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赶忙谢绝。急忙问道:“如怜姑娘,不知你可见到和我一起来的人?”
  “那位公子之前离开了。”如怜皱眉。
  “离开多久了?”
  如怜想了想,“大约一个时辰。”
  吕知趣一听顿时面色一白,一个时辰,去方便也该回来了,莫不是迷路?不行,他得去找找。如怜看着招呼都不打就跑走的人,揉着自己有点痛的手腕,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要死了,吕知趣一个劲地埋怨自己,表弟第一次来如烟云楼,人生地不熟的,他不好好照看着走什么神?让你走神,表弟又不是马上就离开阳城,以后有机会让你探究。若是让爷爷知道他带着表弟来烟云楼,还把人给弄丢了,想想就一阵肉疼,他眼前已经浮现出爷爷吹胡子瞪眼的样子。
  吕知趣跟丢了魂似的把厕所找了个遍,也不敢大声嚷嚷,泄气般低垂着头。表弟不会看上哪个姑娘,如今正你侬我侬的。吕知趣这么一想,魂魄归体,若真是这样,他不好打扰,要不然就去门口等着。
  “小表哥。”
  吕知趣回头,看到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郁尚尘,眼神上下扫射,发现表弟的衣服好像有点褶皱,于是暧昧地冲郁尚尘笑了笑,眼睛眨啊眨,眼珠滴溜溜地转。
  郁尚尘看这神情岂会不知,“小表哥你忘了,我闻不惯烟云楼的气味,走时跟你打过招呼在外面等你。”
  吕知趣眨巴着眼,心里咯噔一下,他能说他没听到吗。随即抬手敲着自己的脑袋,快快停止你这肮脏的心思,表弟玉一样的人,怎会做出那等事来。而且,还因为你的缘故,硬生生地让表弟等了那么久。
  就这样,一晚上,知趣少爷都在一个劲地唾弃自己。
  

☆、第二十二章:萌芽

  
  “表弟……”
  吕知趣因为心怀愧疚,一大早就挣扎着爬起来来到郁尚尘处,誓要洗刷之前的罪孽。吕知趣失望地环视院落,还以为能看到表弟在练功呢,不是都说江湖人士天不亮就起来练功的么?看不成表弟的,天甲露一手也行啊?
  郁尚尘放下手中的书,玄色罩衫在清早阳光的照耀下,染上了暖色。“小表哥现在过来不知所谓何事?”
  吕知趣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与表弟比起来,他还真是不学无术,“表弟你有些日子没来阳城,那“五香楼”这些天又推出新的菜品,我带你去尝尝。”然后转头左看看右看看,小声说道:“表弟你一定要去啊,昨儿个回来我越想越过意不去。”说着指着自己的眼睛,“我一夜没睡,你看我都有黑眼圈了。”
  瞅了下面色红润却说自己一夜没睡的吕知趣,真正一夜没睡的郁尚尘……
  昨日回来静坐了一夜,多年的寻觅就在昨夜有了苗头,郁尚尘原本坚定的心志不免有些恍惚,捧着本书却一字都未看进,视线透过书本,脑海一片空茫。
  吕知趣低头在忐忑,他昨夜一回去,就睡得跟个死猪似的,但是为了说服他这表弟,只能把自己往可怜处说。
  郁尚尘起身,“‘五香楼’名声在外,来阳城不去品尝一番,确是憾事一件。正好,有必要多打探一番。
  吕知趣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他这表弟每回来时都不愿出去走动,他那几位哥哥很早就告诫他,千万不要去打扰表弟,要是惹恼了表弟,他们头上的老爹不会饶了他们,尤其还有位恨不得把表弟捧在手心的老爷子。
  所以在听到表弟说的话时,吕知趣还没过神来,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郁尚尘,暖色的日光打在那颀长的身影上,让清俊的身姿添上三分温润,墨色的发散发着光泽,三分笑意的双眼晕上五分的暖意。表弟长的真好啊,身为男子的吕知趣不得不承认,尤其是那比他高了个头的身高。
  “五香楼”在阳城可是个地标性的地方,南来北往在此落脚的人士,凡事尝过“五香楼”菜的人一个个都刷新着自己对味觉的认知。“五香楼”的价格并不便宜,但这也阻止不了爱好嘴食的莽莽食客。
  “五香楼”的执掌者便是阳城四大家之一的舒家。说起“五香楼”的起家,也是一番奇谈。“五香楼”的创始人舒老爷子白手起家,原先只不过是个厨师学徒,但在厨艺这一块青出蓝而胜于蓝,敢于开创。更难的是,为人真诚,引得无数大师乐意将手里的绝学教于他。经过一番波折,“五香楼”顺势而出,一出现,无数有钱有势的人都以吃过“五香楼”的菜品为荣。
  但是十年前舒老爷子去世了,在外人猜测“五香楼”是否会因此走下坡路的时候,却发现“五香楼”依然保持着生命力,顽强地扎根在这阳城。
  郁尚尘对于口欲并不执着,与一边坐也坐不住,不时伸头焦急等待的吕知趣比起来,两人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坐在“五香楼”的窗边,郁尚尘黝黑的双眸扫视着窗户外边的一景一物。忽的视线一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此时在街道上穿行的姑娘就是昨日与他有些缘分的“烟云楼”里的人。浅粉色的衣衫,额前覆盖着长长的头发遮住半张脸,剩下半张脸上大大的双眼十分明亮,白皙的肤色在光下更显得透亮。
  郁尚尘不由多看了两眼,虽然他对那些场色了解不多,却也知道那地方的姑娘不能够随意外出。况且,这姑娘的周围并没有其他人,而是单独一人。
  “表弟……菜来了,快吃啊。”
  吕知趣嘴馋地盯着桌上刚上来的一盘菜,就发现坐在对面的郁尚尘还在看着窗外,出声提醒道。“五香楼”的菜哎,若不是对面坐着的是他表弟,他才不会出声呢,一个人独享那才叫享受。
  笑儿走在街道上,脑袋里梳理着楼里姑娘们让带的东西。有胭脂水粉的,这些每次出楼必带,所以一出门笑儿就第一个把这些东西买全。而沁柳那些姐妹们却不热衷于此,点名了让带城东李大娘家的瓜子,还说别人家的瓜子不够香脆。
  笑儿把姑娘的托付给办完了,并没有立即回去,她还有事。看着面前的“春风堂”,径直走进去。
  “小姑娘又来了啊。”
  “春风堂”的许大夫看到来人,立马笑眯眯地迎了过去。若是让别人看到一直是面露不耐的妙手许大夫如今这个样子,怕是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春风堂”的伙计们表示已经见怪不怪。
  许大夫把笑儿带到里屋,一张老脸希冀地看着面前的人。笑儿弯了嘴角,大大的眼睛变成了天上的月牙。眼前的人她看着倍感亲切,很是喜欢。
  笑儿从怀里拿出一物,手上比划着。许大夫以前接触过不会说话的病人,所以对于哑语有所了解。于是两个人就在屋子里,你比划过来,我比划过去,倒也是和谐。这也是笑儿喜欢眼前老头的原因,许大夫不会因为她是个哑巴而瞧不起她,而且能够和她交流。
  许大夫小心地接过袋子,倒出一粒药丸闻了闻,这可是个好东西,虽说他也有让人凝神静气的方子,但是熬制耗费时间而且见效慢,不如这药丸来得好。
  许大夫搓着手舔着张老脸问道:“笑儿,不知道老前辈是否有空?”想起两年前初见笑儿的时候,小小的人儿怯生生地站在门外,半天没有进来,幸许是上了年纪心比较软。此刻,许大夫无比庆幸自己那时候的心软,要不然他得痛心死。
  许大夫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唐突,前辈既然让笑儿出来,肯定是不愿意外出不愿让人打扰,想想他们这一行,外表看着救死扶伤光鲜亮丽,其实内里的苦一点也不少。人各有志,他懂得。看着面前红着张脸的笑儿,许大夫不由唾弃自己,看把人家孩子为难的。
  “笑儿你不用为难,我就随口说说。”
  笑儿红着脸低下头,她很是过意不去,因为她撒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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