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上空的乌鸦 作者:勤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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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上空的乌鸦 作者:勤倦斋-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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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案,连南京大屠杀都要矢口否认。日本右翼反华、反共、鼓吹皇国史观和种族优秀论,今天的日本已经没有左翼,只有右翼和极右翼,右翼又分为西装右翼和行动右翼,石原慎太郎就是西装右翼,街宣右翼属于行动右翼。石原慎太郎是日本著名的右翼分子,1999年当选东京都知事,2003年再次高票当选,东京都知事可不是一般的职位,谁敢说军国主义不会在日本复活?
  林雨豪爸爸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鼻子上插着氧气管,胳膊上缠着心电监护仪,护士小姐走了过来:
  “您醒了?您感觉怎么样?”
  “还行,就是浑身没劲。”
  “好,不要多说话,请您好好休息。”
  “爸,你感觉怎么样?好点儿了吗?”林雨豪守在床边。
  “我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不行了?”
  “别紧张,大夫说没啥事,有点儿脑供血不足,你太激动了。”
  “是啊!都是被政府气的。”
  “真不该让你参加游行,还以为你好了呐。”
  “我没事,好了还要参加。”
  “千万别再去了,也别想这件事了,以后我和姐姐养你。”
  “哪能靠你们养?只要有一口气就斗争。”
  “行了,爸,你别说话了。”
  病房里有两张病床,中间用淡黄色帘子隔开,墙上有液晶电视,靠窗户有冰箱和两把椅子,卫生间门很宽,轮椅可以直接进入,病房每天都有专人打扫消毒。旁边病床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一个脸搽的挺白、抹着口红的老太太看来是老头的老伴儿,日本老太太都不怎么显老,再加上化妆,更显得年轻。
  “你们是中国人?”老太太问。
  “是,我们是从中国来的。”林雨豪用日语回答。
  “我是日本遗孤,我们是日本人。”林雨豪爸爸用日语说。
  “爸,你别说话了。”
  “哦,是残留孤儿啊?你们昨天游行了?”
  “是,因为激动,心脏病犯了。”
  “真可怜。”
  “爸,你别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林雨豪的姐姐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小女孩儿很小,也就两岁左右。
  “爸,你醒了?快吓死我了。”林雨豪姐姐说。
  “我没事儿,你回去吧,孩子这么小,以后别抱孩子上医院,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
  小女孩儿不说话,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病房,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不断变换的红绿数字吸引了她,小手伸着要去摸。在屋里呆了一会,怕影响父亲休息,林雨豪姐姐抱着孩子和林雨豪来到走廊上。
  “雨豪,你怎么能让爸爸参加游行呐?”
  “我以为他好了呐。”
  “这次犯病,医生怎么说?”
  “怀疑是心梗,好在送来及时,明天要做一个血管照影。姐,你孩子小,明天就不用过来了。”
  “我能不来吗?明天我把孩子放朋友家,你店里忙得过来吗?不行你就别来了。”
  “我没事,店里让别人帮看一下。”
  “我用不用再和医生谈谈?”
  “医生很忙,我看不用了,都谈过了。”
  “医生还说什么?”
  “医生说长期心情压抑会导致心脏问题。”
  “唉!说的也是,咱妈走后,咱爸的心情一直没调整过来,这又增加了游行。”
  “忧伤肺,悲伤心,中医也是这么讲的。”
  “以后不能让他再参加残留孤儿的活动了。”
  “姐,你先回去吧,孩子该饿了,咱爸现在看没啥大事儿。”
  “那好,我先回去,明早再来。”
  日本医院不仅管饭还不用家属陪护,所有的治疗操作和护理全部由护士完成,护士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还总是笑盈盈的。林雨豪爸爸戴着心电监护仪躺在病床上,旁边床的老太太正在给老头儿削苹果,日本本州东北部山区出产苹果,青森县的富士苹果尤其好吃,隔着帘子,林雨豪爸爸听到老太太正在给老头儿喂苹果。
  “多吃点儿,吃了苹果就好了。”老太太说。
  “你给我揉揉腰。”老头儿说。
  “好,是这里吗?”
  “再往下点儿,用点儿力。”
  “好,往下点儿,用点儿力,怎么样?舒服吗?”
  “嗯,舒服,总躺着腰疼。”
  “坚持一下,过几天就好了,出院后咱俩一起去洗温泉。”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不着急,我再陪你呆一会儿。”
  “快走吧,你走了我好睡觉。”
  “那好吧,我明天一早过来。”
  “不用那么早,中午来也行。”
  “还是早晨来吧,我给你带你最爱吃的熏肉三明治。”
  “好吧。”
  日本妻子不论年龄大小,对老公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衣食住行照顾得无微不至,有工作的妻子也是这样,因为日本女人从小就接受的这种教育。
  林雨豪爸爸不禁想起去世不久的老伴儿,老伴儿是个能干、泼辣的女人,年轻时在纺织厂工作,虽然没有多少文化,却很能吃苦,家里家外打理得井井有条。有一年,林雨豪爸爸单位分房子,他是讲师,却和助教一样分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林雨豪妈妈不干了,硬是率领一家老小占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林雨豪爸爸望着墙上的壁灯,心想也许不回日本她还死不了,没来日本前,在中国也挺好,穷归穷,她那边的亲戚朋友在,起码能走动走动,遇事也有个商量,都是我害了她呀!说到底,人到哪儿还不就是个吃、穿?吃得好一点儿、穿得好一点儿又能怎样?
  人有病就容易瞎想,躺在病床上,陈年往事像演电影一样浮现在林雨豪爸爸眼前。小时候,村口的场院是孩子们的天地,场院中央有一棵老槐树,树上架着高音喇叭,秋天刚收获的玉米堆成了山,孩子们躺在玉米堆上,从早玩到晚。大学毕业后认识了林雨豪妈妈,那是1958年夏天,林雨豪爸爸记得很清楚,她穿着白色的确良衬衫,一条黝黑铮亮的大辫子拖在身后,脸也晒得黝黑,人长得很漂亮。刚开始处对象时,她娘家人还不同意,不单单嫌他穷,主要因为他是日本人。
  “唉,跟我真是一天福也没享。”林雨豪爸爸自言自语道。
  “爸,你说什么呐?”林雨豪问。
  “没说什么。”
  “快吃药吧,吃完药睡觉。”
  “好。”
  林雨豪爸爸看着儿子,儿子长得像妈妈。“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人年轻时还好说,老的时候,老伴儿不仅是个伴儿,更是彼此的精神支柱。夫妻间相扶相老过一生是一件人生幸事,现在一些年轻人流行闪婚、闪离,言语不和就闹离婚,其实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王哥家

  池田助教是庆应义塾大学医学博士毕业,他家庭条件很好,父亲好像是哪个大公司的董事。池田助教三十多岁还没结婚,自己买了一套公寓,每天早来晚走,数他带的留学生最多,和本国学生相比,留学生不好带。
  “池田先生,这两张病理组织切片我怎么看不出区别呀?”李梦华用英语问道。
  “嗯,我看看。” 
  看切片是一门功夫,不是一年半载能学会的,组织切片看错了,良性诊断成恶性或者恶性诊断成良性,那是重大医疗事故。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发生过,有的肿瘤病人治好了,二、三十年没复发,保不准就是当初诊断错误了。看切片是病理诊断的基础。
  “李桑,你看这块切片组织边缘清晰,分化度较高,另一块边缘模糊,属于低分化,仔细看有差别的。”池田助教说。
  池田助教总是耐心细致地为学生讲解,一些实验技术更是手把手地教。相比之下那两个讲师则没有多大的耐心,崛江教授更是很少进实验室,崛江教授从来不做实验,实验都是由下面的老师带着做。
  “哦,我看出来了。”李梦华说。
  “李桑,尤素福说他下午有事,下午你去看PCR仪吧。”池田助教说。
  “好。”
  尤素福是孟加拉国留学生,他和费迪南不一样,他经常出去打工。PCR仪是免疫组化实验的一种仪器,免疫组化全称叫做免疫组织化学染色,是分子生物学的一种实验技术。病理科一共有三间实验室,李梦华这段时间主要在PCR实验室工作,PCR实验室不算太大,分“试剂准备区”、“标本制备区”、“扩增反应配置区”和“产物分析区”,各个区之间相互隔离,中间有一条缓冲走廊,走廊两边有四道带观察窗的铝合金密闭门,工作区里面的物品也不能相互混淆。
  李梦华在实验室一呆就是一下午,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一会儿到生物安全柜调制试剂,一会儿盯着PCR仪。其他人有的负责台式离心机、有的负责微量核酸测定仪,这些实验设备都很先进,还有电泳仪、凝胶成像系统、毛细管电泳仪等等,光是一台荧光显微镜就价值几百万日元。
  “教授回来了!拎一大包吃的放医局了。”一个刚进实验室的学生说。
  “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泰国食品,还有一些水果。”
  “好啊!做完实验有吃的了,我都有点儿饿了。”一个留学生说。
  崛江教授去泰国参加学会了,刚出差回来,只要不是晚上,他都要先回学校,而且几乎从来不空手,每次都带些吃的东西回来。医局就是休息室,中间放一张长条桌子,两边是几把椅子,休息时,大家可以喝喝咖啡、吃点儿东西。知道这些留学生没钱,科里经常组织在医局吃烧烤,当然不是在屋子里面烧烤,医局外面有一个露天阳台,大家在阳台上烧烤。
  留学生们在一起都是说英语,日本学生很羡慕这些英语好的留学生,这也没办法,像菲律宾、印度、印尼等国家,英语就是他们的官方语言。李梦华一开始英语说得也不好,时间长了慢慢习惯了,发音要比菲律宾、印度学生好。
  做完实验都快晚上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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