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令人担心。」
「事到如今你才在担心吗?真是无情。」
「哼,你有资格说我吗?」
「我可是从今天早上开始就在担心了。」
听到他这么说,峰雪讶异地说不出话。
「有问题吗?」
「没事。我只是想说,哪天可以当作茶余饭后的话题来聊就好了。」
「我也有同感。」
九门正经八百地点头。
「那再见啦。」
「嗯,明天见。」
两人分别从不同方向回家,直到九门走远,峰雪才小声地说:
「真是的,这两个要是真的顺利发展下去的话,才是货真价实的好话题啊。」
-2-
「哥哥,欢迎回来。」
才刚踏进公寓,克绮就看到惠从房间里冲出来,他不知道那是因为惠一直从窗户往外监视的关系。
「我回来了。」
「学校怎么样呢?」
「嗯……并没有什么异状。虽然有些地方稍嫌老旧,不过没有改建的必要。」
「今天、哥哥、在学校、做了什么?」
惠保持笑脸重新问了一次,这已经是常有的事了。
「发生了许多事。」
惠先深呼吸一次,再次笑着问:
「有什么事跟平常不一样吗?」
「每天都会发生许多相同或不同的事,要说今天有发生什么出乎意料的事……」
「嗯。」
「大概就只有牧本同学缺席吧。」
「咦?你说牧本同学……」
「就是两天前,和我在游乐园接吻的牧本同学。」
惠一下子变得面红耳赤。
「你、你也不必那么直接吧。」
「我只是在众多记忆之中,挑出一个可以有效刺激你记忆的事实。」
惠做了两次深呼吸。
「哥哥,我记得你前天晚上有打电话去道歉吧?」
「有的,多亏惠的建议。」
「那时候你是怎么跟她说的?」
九门克绮闭目回想。
「我说:『就目前的情形来说,由于我提出拒绝,因此我们之间并没有上述的关系。这样你同意吗?』」
惠一听差点没当场昏过去,不过她还是撑住了,因为这个答案还在她预料的范围内。
「听到这些话的人不请假休息才怪!」
「我只是依照惠所说,阐明两人的关系而已。」
「嗯……就某方面来看,哥哥是没说错……但是结果就是会变成那样。」
「是这样吗?不过她昨天看起来还满有精神的。」
「真的吗?她做了什么?」
「她问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嗯……」
惠的表情一变,开始在脑中幻想。
她想像自己某一天回到英国,而下次再回到日本的时候,看见牧本姊姊待在哥哥身边的景象。
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是那么地合适,但是却又那么地令人不舍、欢喜以及悲伤。
管他的,先踢再说。
「好痛。」
「对、对不起。」
这次哥哥并没有错。
「怎么了吗?」
「我……我只是有点不安。」
「那可不好了。」
克绮弯下腰,直视惠的眼睛。
惠心里很清楚。
「和人对话的时候,要直视对方的眼睛。」自从哥哥被如此指摘之后,不管和谁说话,他都会忠实地照做。
即使如此,惠还是无法停止心中的那股悸动,真不该回来和哥哥见面的──惠在心里暗暗埋怨,但是这个念头马上就消失了。
「牧本姊姊……希望她没有什么大碍。」
「这点我同意。我下午有留过言,也许她很快就会打来报平安。」
「留言?」
「是啊。」
「哥哥居然会留言?你怎么会那么善解人意?发生什么事了?」
「就算你这么问,我也很难回答你。主要是因为担心吧,还有峰雪的建议也是原因之一。」
「原、原来是这样啊。」
惠的脸上浮出笑容,原来峰雪也来凑热闹啊,下次看到非踹他不可。
「太好了。」
虽然哥哥一脸严肃,不过那是只有惠才看得出来的微笑。
「什么太好了?」
「因为惠又笑了。」
「我、我哪有笑啊。」
惠自知那是不安好心的笑容,因此有点心虚。
「等等我会再打一次电话。」
「嗯,我也觉得那样比较好。」
惠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将脸埋在枕头里暗自流泪。
-3-
九门克绮回到房间,先打开笔记型电脑,然后继续读书。
他一边浏览网页订购相关书籍,一边研读银河刑警的资料书。
另一方面,他固定每过一个小时就打电话给牧本,但是仍旧没人接听。
就在吃过晚餐,接近就寝时间的时候。
九门的手机突然响起,但是他才刚想接听,铃声就先停止了。
是来自牧本美佐绘的未接来电。
考虑到她有可能再打过来,九门等了六十秒之后才回电。
这次并不是留言讯息……而是显示手机在收讯范围之外。
九门克绮稍做思考后,从椅子上站起。
「哥哥,你要去哪里?」
惠穿着睡衣站在房门外,看来她似乎在偷听。
「我要去牧本同学家。」
「这种时间去?」
「刚刚有通令我放不下心的电话。」
克绮把事情的原由说给惠听。
「嗯……我懂了。」
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我可能会和她擦身而过,如果牧本同学有来的话务必要让她住下来。」
「我知道了……」
「或许让别人睡在自己的房间会让你觉得不舒服……」
「不、不是啦。」
惠连忙挥手解释。
「是吗?那就好。」
就在九门克绮准备下楼梯时,他突然回过头问道:
「不然是为什么?」
「为什么?」
「对于你方才采取的行动以及情绪,我有无法理解的部分。」
惠偏了一下头之后回答:
「哥哥,你知道忌妒是什么意思吗?」
「自身的独占欲遭他人阻碍而产生的不愉快感,主要发生在恋爱的时候。」
「就是这样。」
说完之后,惠便快速地回到自己房间。
站在原地的克绮一边歪着头,一边思考要如何运用逻辑方式来推断惠话中的意思,不过还是失败了。
-4-
「状况如何呀?」
一听到那个从对讲机传出来的甜腻声音,炽者便忍不住感到恶心。
整个晚上,他觉得自己的内脏被不断翻搅,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敲碎,血管也被淤泥堵塞住一样。
低头看向接在自己身上的脚,炽者差点吐了出来。
那个女人在被切断的膝盖下方接了异种细胞,然后边将不断膨胀和流脓的脚用剪刀与手术刀切除,再丢进火炉焚毁。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也很想去死,但是他做不到。
眼前的女人之所以对自己做出这一切的改造,理由只是因为她在赶时间。
竟然还有脸问我状况如何。
「还不错。」
炽者边说边做起暖身运动。
「那么,出门小心喔。」
「Ok;boss。」
炽者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将全身化作一团火焰,喷射出热空气。
炽者从史特拉斯药厂的前庭飞向夜空。
想要追踪凡提丝蒂卡并不困难,装设在她拘束服里的发讯器不断地放出讯号。
「炽者,报告一下情况。」
他在空中转了一圈,享受凉爽的夜晚。
「毫无异常,距离抵达目的地还有两分钟。」
「机动部队应该已经先过去了。」
「What?用我们的军队去对付凡提丝蒂卡?」
「那是为了要缠住她,而且还可以顺便收集资料,好开心喔。」
「Oh,祝你能够得到贵重资料啊。」
「嗯!」
炽者的讽刺好像对她起不了作用,他耸耸肩,继续飞往目的地。
-5-
九门克绮一面走在路上,一面思考自己做出脱离常轨的行动的理由。
他的确十分担心牧本,但是一想起上次拜访牧本家时发生的事情,就觉得像现在这样深夜外出是一件很危险的行为。
──晚上不要出门,它们总是选在夜晚行动。
他想起伊格妮丝说过的话。
九门边走边抱着些微的期待打给牧本,但是萤幕上仍然显示无法接收。
九门克绮是个理性的人,但是绝非没有感情,单纯只是因为无法理解人际关系中微妙的情绪变化罢了。
──危险、危险、危险。
当危机感超过一定程度时,就会加速人们的妄想,妄想着躲在暗处的不明物体正要袭击自己、妄想着没有形体的黑影抓着自己的肩膀不放。
克绮努力地克制自己想要拔腿狂奔的冲动。
他停下脚步,做了一次深呼吸。
──没有问题,我还撑得住。
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只是走在熟悉的街道上。
时值深夜,不只没有车辆来往于路上,附近连一个人都看不到。
仿佛这个镇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般的孤独感紧紧包围住自己。
──当然,想要靠自己来判断自身是否处于正常状态是不可能的,那只会创造出一个判断自己的自己,就得再创造一个判断自己的自己的自己……最后陷入无限循环,这就是人工智能中的框架理论(注:框架是人们解释外在真实世界的心理基模,用来做为了解、指认、以及界定行事经验的基础)。所以,只要人的脑容量还是有限的,就无法察觉自己正在犯的错误,或是持续重复着无法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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