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部:大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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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部:大阵仗-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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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叔父平常恪尽职守,每晨必须依时依候到衙府巡视一趟,安排各路差役的事务,今日却忽然有了改变,显得极不寻常!
所以他立刻去找与他叔父共事的一位好朋友,巡捕都头张大树商议,这时候已近正午时分了,张大树得悉后,也觉得此事颇不寻常,立即分派大大小小的捕快差役去找。
直至傍晚,郭伤熊仍是影踪不见,消息全无,众人这才知道事情不寻常到了极点!
张大树呈报知府大人俞镇澜,知府大人加派人手,四处寻索,但忙了一整夜,仍一点讯息都没有。
由于郭伤熊在两河一带的功勋业绩,毋庸置疑,乃得河北大名都部署转运使知州事吴铁翼吴大人赏识嘉惠,所以知府俞镇澜即将此事呈报吴铁翼,吴铁翼大为震动,专任通判谢自居协助俞镇澜搜索,惟历三日全无结果。
三天后,张大树陪郭伤熊的侄儿在午时光景步出县衙,或许张大树是看出他愀然不乐的样子,便随便安慰了一句道:“你别担心了,你叔父外号一阵风,谁知道他是不是飞上屋顶去了。”
话未说完,猛见飞檐所投下的影子,轮廓边上多了一团黑忽忽的事物。
两人疾望一眼,飞身上檐,只见飞彩绘金的瓦檐上,伏着一个人,已死去多时,尸首亦开始腐烂。
这人当然就是郭伤熊。
他的死因很怪,身上无一点伤痕,但由舌至喉,由喉至胃,由胃至肺,全都焦烂了,好像有一把火在他体内烧过似的,最奇怪的是他死的时候,双手还抱着一块墓碑。那块墓碑无名无姓,只有一块类似“闪山云”一般的翠绿玉石,嵌在墓碑上,有人认得,这块墓碑是“大伯公义冢”处的其中一块无名碑。
谢自居和张大树,以及死者郭伤熊的侄子,都先后到“大伯公义冢”查过,可是一点线索也得不到。
这件案子,也成了众说纷谈的无头公案。

把这件案子发生的前后过程,告诉铁手和冷血的,不是别人,正是郭伤熊的侄子。
而郭伤熊的侄子,也是名列两河“小四大名捕”之一的郭秋锋。
郭秋锋外号“白云飞”,跟他叔父郭伤熊一样,都是轻功极高的六扇门好手。郭秋锋把这件案子始末告诉铁手和冷血的时候,并不是要他们俩去插手这件事,因为那时候冷血正在他家养伤,而铁手、冷血二人也正为了两河八大家的灭门惨祸大费脑筋的时候,而且,郭秋锋坚决认为,他叔父的案件虽迄今为止,并无任何头绪,但郭秋锋仍坚持要亲手破案,为一手抚养他俩兄弟长大成人的叔父报仇。
郭秋锋无疑是一个很有志气的年青人,所以铁手冷血虽对他手上的案件有兴趣,但因知郭秋锋倔强个性,便没有插手干涉。
可惜郭秋锋的遭遇可以说是极坏,他因受铁手冷血所托,保护“习家庄”二庄主习秋崖,竟然在戍守台战死。
这时候铁手和冷血也破了八姓灭门的惨案,以及平息了“习家庄”夺权之乱(详情见四大名捕故事之《碎梦刀》一文),铁手和冷血还没有闲下来,便立意要替郭秋锋完成遗志:照顾郭之亲弟弟郭竹瘦,以及把郭秋锋的叔父郭伤熊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他们第一个步骤,是找到了郭竹瘦。
郭竹瘦也是在衙门里当差,只不过武功既不如他叔父和哥哥,轻功也鞭尘莫及,就连办案能力,也有一段甚远的距离,所以郭竹瘦尽管是营营役役,也只不过是衙里的一个杂事副都头而已。
他们找到郭竹瘦,是为了更进一步了解案情。
因为他们的第二个步骤是:研究“一阵风”郭伤熊是怎么死的?
——郭伤熊的轻功如此之高,既已给他掠上屋顶,为何却死在檐上?是什么杀了他?为什么要杀了他?如何杀了他?而郭伤熊那晚究竟发现了什么秘密?这秘密跟他被杀又有没有关联? 


  
第二章 手拈火炭的人
 

郭竹瘦的看法是:“叔叔他老人家不知勘破了多少案件,所以也不知有多少不法之徒想杀害他,但以叔叔五脏俱焚的死法来看,像被一把火烧入了肺腑里去,叔叔的死因很可能是中毒。”
铁手和冷血也是这样推断。
铁手于是道:“你叔父平时跟什么人特别要好的?”
郭竹瘦是个臃肿肥胖的青年,没精打采的坐在那里,移动对他而言是一件颇费力气的事。他听到铁手这样问,才微微动容。“你的意思是——?”
“你叔父既是中毒死的,那么很可能是饮食时出事的,但以‘一阵风’郭伤熊的精明历练,不致会胡乱吃下可疑的东西,除非——”
“除非毒死他的人,是他不提防的人,将毒药渗入食物中……”
“是了。”
“叔父的密友,我也不清楚,但大部份捕役跟他都义气相交,融洽得很,”郭竹瘦沉思了一会儿道:“府都头捕役张大树跟他三十年相交,可能在他那处会知道较多。”
铁手和冷血正待跨出门楣,但见小屋破旧,墙壁剥落,心中不禁暗叹一声,冷血忽问:“令叔去后,可以说是因公殉职,不知……”
郭竹瘦立即道:“总算通判谢大人呈报请愿,吴知州事厚加抚恤,发下了三十五两银子……”
“三十五两银子?”冷血和铁手心里,不觉发出一声唏嘘,一条好汉的性命,三四十年来为破案而历尽万难,死后所发的抚恤金,才平均一年不到一两银子,但看去这唯一的领这笔“犒劳”的郭竹瘦,已经颇为满足了。
看来没了命的好汉当真是不值钱!
看来如果没有以高贤称著的通判吏谢自居代为诉愿的话,官衙只怕连这三十五两银子也省下来了。
想到这里,铁手和冷血除了自己掏腰包交给郭竹瘦,希望能使他有能力把丧事办得风光一点,能过点好日子外,心里也不禁发出一连串的苦笑。
万一有一日出事的是自己,又值多少两银子,还是多少文钱?

张大树是一个豪迈的人,声若洪钟,满脸麻皮,一提到郭伤熊的死,他就拍桌子:“格老子的,这些日子来,东查没有消息,西查没有结果,人人都已淡忘此事,都龟儿子的撒手不干了!他奶奶的,难道这些年来,郭头儿对兄弟们的照拂,就此一笔勾消吗!他奶奶的熊!别人不管,我张大树可不放手!”
铁手道:“张大哥讲义气,这点我很敬佩,我们也正是来为郭头儿案件查个水落石出的……却不知张大哥可否告诉我们郭头儿平素常跟谁人一起吃喝?”
张大树愣了一愣,张大了口,指着自己鼻子,道:“我。”
铁手问:“那么,事发当天,郭头儿有没有跟你一起?”
张大树道:“没有。前一天晚上,他留在衙里翻档案,说要查明一件疑案,我没有等他,跟朋友到张家老店吃喝玩乐去了。”
铁手又问道:“此后你就没有见过他了?”
张大树道:“有。”
铁手道:“哦?”
张大树道:“我再见到郭头儿的时候……他……他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铁手心知这张大树愚鲁正直,便问:“那么,平常郭头儿还会跟什么人一起饮食?”
“你想从郭头儿中毒的事去追查下毒的人是不是?”张大树这下可精警得很,“没有用的,郭头儿身在公门,常跟不同的人物吃吃喝喝,不过,郭头儿常在未饮食之前手心暗捏银针试毒,格老子的,我就常劝他别提心吊胆的,却没想到他那么精细的人还是中了毒。”
冷血忽问:“而今郭头儿死了,是什么人补他的位子?”
张大树又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随后又显出十分烦难的神情来,“原本郭头儿死后,该由他侄子郭秋锋补上,但祸不单行,他侄子也……凭我的本领,做头儿可担待不来。”
铁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吃六扇门饭的,义字当先,法理为念,常存持正忍让之心便得了,只要伙计们服气,就有做头,你不必太过担心。”
随后又问:“郭头儿临死之前,接办的是什么案子?”
张大树答:“我们这里分门别类,大家所接的案子都不一样,但都听郭头儿的话。他所接的案件,我也查过了。看似没什么瞧类……”
铁手即道:“那就烦张大哥带领我们去看看档案。”
“档案?”张大树摇摇头道:“没有了。”
铁手奇道:“怎会没有了?”
张大树道:“全给拿走了。”
铁手即问:“谁拿走了?”
“谢大人,”张大树道:“自从他接手办这件案子后,俞大人就把档案资料,全都送到他那儿去。”
谢大人就是通判吏谢自居,他是知州事吴铁翼派来调查这件案子的专任人员,以廉洁出名,俞镇澜是知府大人,也就是郭伤熊、郭秋锋、张大树、郭竹瘦的直接上司,他的司职位虽不在谢自居之下,但既是吴铁翼大人特派来查案的人,郭伤熊案件的事就当然以谢自居马首是瞻。
铁手想了想,便问:“就你记忆中,郭头儿手上所接的案件中,有什么特别的没有?”
“特别?”张大树搔搔头,“他奶奶的……特别?有……有一桩是强盗劫杀案……一桩是儿子弑死老父的案件,嘿,嘿!还有一桩老鸨拐带少女案,还有奸杀案,连环奸杀案……还有,就是,盗匪杀人案。”
铁手见他语多重复,搔头摸腮的,显然是记不清楚,便道:“这些案件看似平凡,但可能跟郭头儿之死有些关系……就烦张大哥带我们去见谢大人。”
张大树讪讪笑道:“好,两位大爷跟我这等一介武夫必定问不出结果来,去问谢大人,是最好不过了,他有学问,说话似做文章一般的……我这就带你们去。”
“不准去。”只听一个声音大笑道:“谁要是不跟我一起喝酒吃饭就走,那就不把我这个小小的知府瞧在眼里!”
铁手回头笑道:“谁知道你酒菜里有没有下了断肠药?”
“下了。”那人豪迈自在,不拘形迹地笑道:“早就下了。这一次,一定要把你们吃得把慢藏诲盗的事,都一一招供不误!”
铁手摇手笑道:“俞大人,可别乱说,慢藏诲盗罪名可不能胡诌。”
那人脸貌方正,皮肤微黑,大目浓眉,很有风度,正是知府俞镇澜。只听他哈哈笑道:“什么胡诌?这几日来,两位老兄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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